朱向东的目光沉下，点燃烟，抽了一口。过了一会，他喝斥她，“你就是心太软，才会被荷莹欺负！”
李唐明呆呆听着，越听觉得好笑。
她不想解释什么，也不想辩解。她再次说，“让荷莹继续做女主角。”
“不明白？”闪电哗哗，一双利眸闪电般盯着李唐明，“做人不能太心软！”她坚持为荷莹洗脱罪名，朱向东越发激动。
“不心软我会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李唐明轻声反问，笑容飘忽让朱向东吃了一惊。
一颗心被爱囚住，从来都不会是坚硬如铁，冷漠如冰！
“你。”朱向东震惊，很久很久说不出话。
李唐明看着他，顺着他眼神探询的意思说下去，“是，我喜欢你，”她别转头，低头苦笑，“我喜欢你。”
又是很久很久的沉默，两个人的话语像被丢进大海，中间隔着一个汪洋大海，朱向东诧异，不能置信，呆住。
很久，朱向东才意识到自己再不开口，会让李唐明更加尴尬。要是别的女人，他是不会体谅到女人对男生表白，这种尴尬跟难堪。
事业，他是个冲锋者，感情上，他也喜欢刺激，因为刺激，一向都是他追求女人。不是没有女人追求他，他只看一眼就觉得无味，因为路线没有曲折，一眼就看到尽头，只要他点头，女人就会欢喜，就会雀跃跳上来拥吻他。
他不需要这种感情。
他像个兽，刺激会让他兴奋，像开伐荒地。征服让他越发骄傲，一个个战绩显示他的能力。除了冯友丽。
想到冯友丽，朱向东好不容易收回思绪，定了定神。他莫名安慰李唐明，“唐明，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又说，“你懂吗，在男女关系中，友情才是永恒。”他不想失去她，可词不达意，理由听起来滑稽。
天下起细雨，不用撑伞的小雨，其实最恼人，浇得半湿不湿，头发有味道，衣服粘在身上。
李唐明却松了一口气。她再也不用揣着一份不知如何安放的情谊继续生活。
她平和地跟朱向东说，“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放过荷莹，”看着他，“也不要再去找陈丽宁，我喜欢这份工作。”
她转身走了。
朱向东呆望着李唐明的身影，仍然对李唐明那句话震惊。
她喜欢他，却任由荷莹欺负她，让她受伤，还替荷莹求情，他为这个生气，荷莹接下的广告，他也让厂商换人。
荷莹去到拍摄现场，听说广告换人，立刻就到杂志社找李唐明，甩手就是两个耳光。在同事的诧异目光中，李唐明一脸狼狈，浑身颤抖。
她到朱氏集团楼下给朱向东电话，朱向东淡然地说，“在开会。”
李唐明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朱向东的办公室，众人一见李唐明这个神情，互相面面相觑。朱向东摆手，“先休息。”
下属走开，关上门，李唐明忍无可忍，吼他，“我说过，请不要让我恨你！”
朱向东直直瞪着她，沉着脸，“注意你的语气。”指着沙发，让李唐明坐下。
李唐明颤抖着嘴唇。“那不是荷莹的错！”
“那是谁，说啊！”辟头辟脸就来责问他，他也火冒三丈，“总要有人出来担责任吧！”
李唐明愣愣望着朱向东，半响，找回话音。“什么事情都是别人的过错。”
“说，不是荷莹，是谁的责任！”她的冷讽让朱向东的愤怒从胸腔窜到脑海，像火山一样，灼热的目光烫着李唐明。
李唐明错愕，随即笑，朱向东正要生气问她笑什么，她说，“我的责任，我的错！”
“你？”他的眼晴在她的身上转了转，辗过她苍白的脸，停在她讥讽的眼晴。
像要在别人面前撕开自己一样，每句话都像被刀尖割过，她吸着气说，“你一定要让我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说得这么直白，这么卑劣才肯对别人收手吗？”
他没有听进去，低吼，“为什么是你！”不管是谁，不会是她！
秘书敲门，端咖啡进来，朱向东咆吼，“出去！”
秘书一怔，头也不敢抬，轻轻关上门。
李唐明闭了闭眼晴，呆视他。“放过荷莹！”
“不！”朱向东瞪着她，烦躁走到窗前，胸口的熊熊火焰一再被李唐明点燃。
“放过她！”
他转过头，“她让你受伤，你的孩子。”
她浑身竖起汗毛，胸口像被人刺了一箭，“闭嘴！”她要崩溃了，她每天做着心理安慰，每天不去想她的流产，才能生活下去，现在，却有人明目胆胆跟她清算过去，非得让她想去这段过去，让她去恨他！“不放过荷莹是吗，”她哑声问，“你是在给我一个新闻？让我追着荷莹这个新闻报道下去，找出谁是幕后，找出原因？然后把我跟你怀孕的事情公诸于天下？”她淡然说着，朱向东的眼神却转过无数个神色，目光幽地一颤，被激怒了！
“为了一个小艺人，你跟我作对？”他瞪视她。
她缓缓抬起头，没有退怯。“我不想跟生活作对。”就是不肯妥协，坚持自我的内心，一路走来才这么惆怅。现在，她学会自私了，她不想为难荷莹，更不想为难自己，如果朱向东不对荷莹收手，那么她还要跟朱向东纠缠下去。
而她，只想生活中再没有朱向东，以后，就连听到这个名字，她也能淡淡问起，“朱向东？他是谁？”风淡云轻，所有一切被时光抹去。
朱向东干笑数声。“跟生活妥协？”他皱眉看她，“你这么胆小？”
他的嘲讽没有激起李唐明的怒气，她凄酸看他一眼，淡淡说，“我累了。”
“所以，不是让你回朱氏吗！”他怒吼，她一直只习惯陪在他的身边，虽然只是助理，却也不怎么有人敢给她脸色，现在她去做记者，不知道现在的客户多挑剔，你整天跟着他，说你厌烦，你不去采访他，又说你看不起他。
就像明星，有绯闻，就怪记者，让明星没有私生活。等没有绯闻，在演艺圈沉寂，又说记者势利眼，没有名气了就不报道。
他谈判似，“你回朱氏集团，”他走过来，一只手搭在李唐明的肩膀上，“让我们跟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