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明被朱向东触到的胳膊起疙瘩，她整个人跳起来，仿佛要挥走噩梦，急急说，“不，”她说，“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李唐明的躲闪让朱向东烦闷，语气转为冷酷。“我以前有干涉你的生活？”他讽笑，“你比我无情，就因为你喜欢我，就不能面对我，不能跟我在同一个公司？”他眯眸，强迫李唐明注视他。

李唐明牵牵嘴角，苦笑，心里沉闷。

忽然之间，她不想再谈下去。因为，骄傲在感情中自信的他，永远不会明白她对他这份情谊的忐忑跟惆怅。

朱向东斜睨她一眼，板着面孔教训她，“如果你回朱氏，我仍会把你当朋友。”他转过头，按动内线电话，“让他们过来开会。”他结束话题。他已经够给李唐明面子，工作时间让她打扰，给她分出时间。现在，他还得跟团队商议对公司改组，争取当选下一界的总经理。

李唐明看看他，不语。

她关门之前，回过头，“想想别人，这是荷莹出道第一部电影。”

见李唐明仍然没有改变主意，朱向东冷冷地说，“我做事情，不需要跟你解释，也不需要得到你的理解。”神情高傲。

“你不会让荷莹接拍这部电影？”她直接问。

朱向东点头，不耐烦，再次拔电话，喝斥秘书，“迟到一分钟，统统给我滚出公司！”在骂秘书，其实在骂李唐明。

李唐明听得出来，她面无表情。

“你真是让人对你没有半点留恋！”她冷笑。

朱向东不答，眼色沉了沉，闪过阴冷。他蹙眉，手重重击向桌面，“让他们进来！”

都是认识的同事，个个感觉到办公室气氛冰冷，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对李唐明笑笑，转身跟朱向东开会。

李唐明站在门口，朱向东没有去注意她，与另一个同事说着话，“这份数据还要做得更简略，让董事组成员一看，不能挑剔。”

渐渐朱向东说什么，李唐明没有听见。

她的心一直沉下去。

她轻轻关上门，身影消失，朱向东才抬起头，不着痕迹不让人察觉地望向门口的方向。

陈芸来找李唐明，在杂志社门口等她。

远远见到李唐明，吓了一跳。陈芸打量李唐明，问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她递给李唐明一杯茶饮。李唐明拿着，感到冷意。她问，“是冰的？”

陈芸说，“你不是喜欢喝冰茶吗？”

是，但那是以前。她望望陈芸，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姨妈？”陈芸问。

李唐明疲惫地伏在陈芸的肩膀。

陈芸推了推她，嘟嚷着，“怎么了？”她说，“无精打采的，不能适应这份工作吗？”

李唐明跟陈芸坐在广场看人群，陈芸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怂恿李唐明，“不吃午饭？”指着对面快餐店，“那里的烤鸡腿不错。”

李唐明温和地说，“我想吃小米粥。”仍伏在陈芸的肩膀上。

陈芸嘀咕，瞪她，说肩膀酸。

“那不是冯友丽吗？”陈芸忽然指着对面商场的人影，跟李唐明说。

李唐明抬起头，看过去。

“她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她的妹妹？”陈芸问。

李唐明一怔，定晴看去，她跟冯友珍在公司没有见过面，不过因为设计师抄袭案件，她看过冯友珍的照片。

“是她吗？”陈芸用胳膊肘推李唐明。

眉眼相似，一样的身材，只是穿着偏向艺术家。李唐明说，“是冯友珍。”

谁知陈芸接口说，“朱向东真有能力，居然重新聘请知名律师替冯友珍做无罪辩护。”

李唐明没有出声。

爱情？

就算没有爱情，不懂爱情，大家不也生活得舒适惬意？

陈芸静下来，喝着可乐。

她问李唐明，“你是不是有心事？”盯着李唐明，像要逼李唐明承认。

李唐明无奈笑笑。“没有。”她说。

“梁文问起你，”她说，想到梁文，又笑，“不如大家晚上吃个饭。”

李唐明点头。

陈芸古怪看李唐明一眼，“这次你没有说工作忙。”她掩着嘴，哈哈哈笑，“以前在朱氏，每天你都加班。”

得旁人告诉，李唐明才能想起，她以前在朱氏就是一个工作机器。朱向东是工作狂，她也每天加班陪着他。

以前？好久远。

她茫然想着，冯友丽跟她的妹妹走过来。

“嗨，唐明！”冯友丽打着招呼，笑容爽朗。“我妹妹。”她拥着冯友珍的肩膀。

“您好。”冯友珍大方地伸出手，“我听说你是朱向东的得力助手。”李唐明细细打量她，一点也不娇情，虽然是被男朋友利用，拿了设计图，她仿佛已经走出阴影。

然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行走江湖，见不同的人拿出不同的面具，但冯友珍不让人讨厌。李唐明也大方伸出手，“您好。”指着陈芸，“我的好朋友。”

见陈芸用一副八卦的眼神打量冯友珍，李唐明用手拉拉陈芸。陈芸清咳一声，笑，“天气真好。”

真是胡掐高手，立刻就转开话题。李唐明好笑看着陈芸，冯友丽说，“天气是不错，适合效游。”

陈芸一脸羡慕，“如果有船，可以开船出海钓鱼。”

真没志气。李唐明白她一眼。“小姐，搭计程车就可以到海边。”码头也可以钓鱼。

陈芸没好气，“自己有船，跟在码头钓鱼，那种感觉一样吗？”笑问冯友丽，“冯小姐，你说是不是？”

冯友丽笑笑，不语。

陈芸自顾自说下去，“副总经理就有船，”她神秘地，“听说朱向东的游艇不是哪个女人都能上去。”抬起头，望着天空花痴样，“谁做朱向东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李唐明见冯友丽神情有瞬刹的不自然，刚想岔开话题，冯友丽跟她笑一笑，同冯友珍走开。

李唐明责怪陈芸，“有游艇就很幸福吗，你是嫁给游艇吗？”

“我倒是想嫁给梁文，他想娶吗？”叹气。

李唐明好笑。“还没有找梁文说？”李唐明问。

陈芸摇摇头，眼晴斜着李唐明。“我想嫁人，都要二十五岁了。”

她皱眉。“早点结婚，然后生小孩。”说到孩子，陈芸的脸上漾起明媚。

阳光让人昏眩，闪闪烁烁，在面前跳跃着光亮。

李唐明假装镇定地说，“我不喜欢孩子。”

陈芸不由的回头，哼一声，顺着李唐明的视线。“不喜欢孩子，”陈芸说，“那你盯着街上的孩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