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朱家,很少回来。她见到女儿憔悴,问李唐明,“工作碰到问题?”

李唐明上前拥着老妈,鼻子酸涩。

要是她跟朱向东的事情被报道出来,老妈会不会很伤心?

李唐明头疼,决定去找荷莹。

荷莹很快赴约,化了淡妆,遮掩着失意。

李唐明握着水杯,犹豫许久,想要开口跟请求荷莹,不要接受别家传媒的采访。荷莹却看着李唐明冷笑。“朱向东找过我。”

李唐明怔怔看着她。

荷莹红唇抿着,牵起冷讽。“不是见面。”她说,“他不屑见我。”

李唐明不发表意见,静默望着她。

荷莹盯着她,目光讥讽。“朱向东给我电话,让我跟你道歉。”她说,“朱向东说我想得回电影主角,广告合约,就要跟你道歉。”

李唐明低垂着眼晴,喉咙干涩。

她越来越不懂朱向东,他做的事情全凭自己意见,自私不为别人着想。可是现在,他却让荷莹对她道歉。

李唐明没有感动。她静静听下去,“我对你没有做错事情。”荷莹转头瞪李唐明,目光嘲讽,“为什么要跟你道歉,是因为之前没有接受你的采访吗?还是我在停车场推你摔倒?”

李唐明双手紧握,让自己平静迎视荷莹。“荷莹,请让我们合好。”她说,“朱向东是朱向东,你并不需要跟我道歉。”

“合好?”荷莹声音讽刺。

李唐明在荷莹的怒视中,点头。她勉强地笑,“我的事情跟朱向东无关。”

荷莹点了一杯咖啡,过了许久,抬头。“我对你不感兴趣,但朱向东的行为,让我好奇。”红艳手指着下巴,定定凝视打量李唐明,“你在跟朱向东谈恋爱?”

李唐明一呆,吓了一跳。她急忙摆手,“不是。”

“那可有趣。”荷莹盯着李唐明,“朱向东不会为女人这样不罢休。”长睫毛眨了眨,狐疑地瞪视李唐明。

她啜着咖啡,冷笑说,“你告诉朱向东,想要我跟你道歉?那我就不叫荷莹!”

“荷莹……”

荷莹抬起冷艳面孔,打断李唐明。“我已经答应商都周刊,做独家专访。”她对李唐明蓦地咬牙,“我倒想知道,朱向东为什么会这样偏袒你。”耸肩笑起来,笑声让人感到耸然。过了一会,她停止让李唐明起鸡皮的尖锐笑声,一个字一个字说,“我虽然不知道你跟朱向东发生什么,但我想采访我的记者很想知道,他们会咬着这个事情,你跟朱向东的一切,会公布天下。”

欺人太甚。

李唐明抬起头,“你这么确信不是你得罪朱向东,而是因为我?”李唐明一直对这感到困惑。

荷莹定定看着李唐明,那挑衅般的目光让李唐明浑身一颤。她笑得狰狞,“朱向东让我不要碰你。”

电话响了,荷莹看李唐明一眼,换过另一种娇柔语气接听电话。“是,我这就过去。”是商都周刊的记者约她做采访。

荷莹叫来服务员买单,侧头对李唐明凝眸。“这杯咖啡,是我自己请自己。”她说,“我不需要跟你道歉,也不需要你请客,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你懂吗?”

她可没有这么大方,以前的男朋为了另一个女人,毁了她的事业跟工作,她还要对李唐明微笑。

对于荷莹带刺的话,李唐明没有感觉,呆着一张脸。

喝完淡而无味的咖啡,她叫了一客土豆饭。很多事情跟朱向东解释不明白,她不想再去找他,他的想法是以自我为中心。

回到家,李唐明没有太多感慨,做完采访大纲,她睡着了。

过得恍惚,在周末的深夜,电话响起,她醒的时候一身汗,茫茫然不知在何处。定了定神,伸手拿过手机。

这个时候找她,只有罗新韵。

李唐明吁了一口气,接听电话。

那边总编在破口大骂,“立刻打开电脑!”

李唐明一脸茫然,起身开电脑,不等她询问总编什么事情,她跟朱向东的新闻扑天盖地。让她心惊的是,新闻不是要打开微博或门户网站才看得到,而是一打开搜索引擎,她跟朱向东就被晾在页面上,右边显示一个小时,就有几千万点击量。

才看到一半,李唐明掩起耳朵尖叫。

李唐明疑怀孕,朱向东喜当爹?

图片是朱向东待在李唐明的病房,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记者口吻仿佛就像看见,据匿名医师称,助理李唐明怀孕,朱向东不想负责任,在诊所跟李唐明大吵一架,拂袖而去,让李唐明痛心。知情人士说,李唐明辞职离开朱氏,因为苦恋朱向东,却因为身份悬殊,无法让朱氏少爷朱向东青眯,李唐明只能黯然离开朱氏集团。

旁边还放着罗新韵的照片,写着旁白,称罗新韵同情李唐明,对冯友丽劈腿,做护花使者。

李唐明胸口窒息,陈丽宁喝斥她,“原来你是新闻的当事人,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材料让给竞争对手。”

陈丽宁的意思,与其让别人提高知名度,销售量,不如牺牲自己。

李唐明耳朵失聪,听不见总编在怒骂,空壳注了水,十分吃力,缓慢倒在**,睡不着,胸口像燃着一团火,熄不灭也抹不去,汗浸湿头发,后背。粘腻的感觉让她像幽魂一样起来坐到**,眼晴红了一圈,却说不出话。

朱向东掌掴过她,掐过她的喉咙想杀她,可是,此刻这种感觉,跟以前不同。她没有愤怒,感觉不到愤怒,面色苍白让她的脸颊陷下去,心里的火烧着她,灼热滚烫,根本就不能睡觉。由失意跟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想,也不想让人知道的痛心私隐,被人当笑话般告知天下,这种交织混杂的情绪转为仇恨,她经受着比离开朱氏集团,离开朱向东,更不能忍受又摆脱不开的痛苦煎熬。

她不想恨朱向东,一次次次告诉自己,不要恨他,恨会让她走进深渊。

可是,朱向东在旁边推了她一把,让她跌进深谷,摔得头破血流。

在房间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时钟静默无语,已经走到凌晨五点。

一个晚上,李唐明瘦了一圈。

流产的私隐不能告人,十分强烈的疼痛,日夜折磨着她,而现在,一个新的伤口,火辣辣地住进胸腔。

早上六点,李唐明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不待在房间,而是走在散发着大排档收档跟酒吧醉客混沌气息的街上。

头脑清醒而麻木地让她往前走,不停地往前走。

然后,在一个高档公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