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姜彦宁脱口而出。
裴盛愣了愣，说道：“是真的。我们虽然当时没有领证，但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们去照相馆照了这张照片，本来是准备去领结婚证的。”
“那，那后来呢？”姜彦宁哆嗦着嘴唇，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裴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回答我，后来呢？”姜彦宁的声音有些尖锐。
“后来，”裴盛脸上浮现出痛苦和绝望，“她死了，就在我千辛万苦拿到了户口本，回到我插队的地方要和她领证的时候，她的家人告诉我她已经死了，我不相信，不相信一个健康的生命，一个月就会消失。他们带我去看了她的坟墓。我才相信她是真的死了。”
“胡说，她根本没有死！”姜彦宁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她根本没有死。”
裴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什么？她没有死，那她现在在哪里？你认识她？她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姜彦宁哽咽着回了一声道：“她是我妈妈，她在我初中的时候才去世的。”
裴盛听到这话，脸色从不可置信到大失所望，整个人像被高高抛起后又被巨锤砸下，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了，踉跄了两步，就瘫倒在地，脸上似哭似笑，喃喃着：“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姜彦宁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有过这样的过往，她小时候从来没有回过外公外婆家，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那边的亲戚。
她小时候也好奇过，为什么她没有外家。母亲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最后只是很平静地告诉她：“以前农村条件不好，闹疫病，他们都死了。”
小小的她只以为这是母亲的伤心事，所以再也没有提起过。没想到的是，原来这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
她的外公外婆知不知道当初年轻地母亲已经心中有人了？母亲是自愿还是被迫嫁给了姜育才呢？
以前以为的所有事情，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新的疑点，曾经的她以为，根本只是漂浮在海面的冰山一角，那么事实是什么呢？
姜彦宁抬起头，说道：“裴大夫，你是离开了一个月就回去的吗？有没有什么事耽误了？你有没有和我母亲约定过你什么时候回去？你为什么没有直接带走她呢？”
裴盛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回过神来，想起当年的事，再次忍不住痛哭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似乎得到了缓和，曹瑄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又抽了两张纸，道：“裴大夫，你也别太难过，这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还是和我们说说当年的事吧。”
裴盛擦干眼泪，才道：“我当时想直接带她走的，但是那个年代，没有介绍信，连出县城都很困难。我就想回家去拿了户口本，再回你妈妈住的大队，去领证结婚。结果没想到，没想到啊……”说着，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姜彦宁说道：“我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太小，她到迷离离世都没有吐露过关于您的任何一个字。”
沉吟片刻后，姜彦宁说道：“我们派人去调查吧。钱和人马一起上，但是我们正主儿别露面儿。这位外人打听有时候比自己回去问更能知道真相。我猜测大概率是我外公那边怕我母亲远嫁，以后他们捞不着便宜了，才会匆忙把她嫁出去。那个年代，那么偏远的地方。”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我母亲恨极了家里，恐怕也不至于从来不回娘家。”
姜彦宁对着裴盛道：“今天多谢裴先生了，改日有了消息，我们再来拜访。”
裴盛似乎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对他们的离开显得很迟钝，只是钝钝地点了点头。
姜彦宁从裴盛那里出来，情绪就很低落。
曹瑄以为她是因为想起了母亲的离世才情绪低落，安慰道：“你别难过了，逝者已矣，生者还要好好的活着才是。”
姜彦宁摇了摇头，道：“我母亲活着的时候，经常被姜育才家暴，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懦弱，不敢反抗，也许是因为没能给姜家生儿子才底气不足。可能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相吧。”
车厢内气氛很压抑，曹瑄打开了广播，电台里正在放着一首缠绵的情歌，姜彦宁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到了晚上，姜彦宁和曹瑄一起去参加昨晚的饭局。闻泽铭从外面出差回来了。
三人一碰头就开始斗嘴，嘴上一点没闲着。
不过，在闻泽铭看到姜彦宁之后就停了嘴。
姜彦宁上前看了看他，笑道：“闻哥出去这一趟辛苦了，看着都瘦了。回来要好好补一补。”
闻泽铭笑道：“家常便饭，不算什么。”
沈越左右看了看他们道：“我怎么闻到一股不一样的味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快点如实交代。”
那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准备把你卖个好价钱！”说完两人对是一眼，大笑起来。
沈越骂道：“好你们这两兄妹，还挺默契，不愧是一家人，论狗，谁都比不过你们。”
姜彦宁不理他，说道：“王老这两天给我打过电话，上次说得事他已经反馈上去了，后续再怎么样，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你在外面有没有什么发现？”
闻泽铭笑道：“不急，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说。”
曹瑄看了笑着调侃：“你们够了，我组的局，你们把主家撇在这里合适吗？”
姜彦宁笑道：“曹总请客，我们自然是捧场的。今天我们都要挑最贵的，千万别客气。”
沈越道：“昨天宰我下刀够狠的，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吧？”
曹瑄看着沈越邪笑：“你确定是现世报？”
沈越背后莫名一凉，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必须报，今天人齐，大家一起！”
曹瑄嗤笑一声，凉凉道：“一顿饭而已，不知道沈总对钱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冲上来的沈越捂住了嘴，他笑道：“就是一顿饭么，这顿我请了，大家别客气，敞开了点。”
这画风转变的有点儿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