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果果睡的晚，起的也晚，老夫人知她心里不痛快，这天也没使人来喊她，故而萧果果起床时已经是中午了，她找了两块糕点垫了垫肚子，就往老夫人的院里走去，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必须要保住仆固玚的性命。可她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

出事了！萧果果心里一沉，快步走进院子里，就看见一群仆妇丫鬟围着晕倒的老夫人呼喊，灵姐儿在一旁大哭。萧果果快步走到老夫人跟前，抓着离的最近的丫鬟大喝：“怎么回事？”

已经吓蒙了的丫鬟见是萧果果，回过神来，“姑娘你可来了，少将军没了，老夫人心里一急就晕倒了！”

萧果果心口一滞，看着那丫鬟低喝一声：“你说谁没了？”

丫鬟被她吃人的目光吓住了，一时间没说出话来。灵姐儿上前抓住萧果果哭道：“萧姐姐，我大哥没了！”

萧果果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才过了一个晚上，人怎么就没了？一念之差，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没了，早知如此，她应该直接追过去劝仆固玚回来的。可现在，什么都迟了，她拼命压下心里翻涌的气血，沉声向下人们说道：“派人去请大夫，还有，请将军过来。”

“奴婢这就去！”立时就有下人出声应答，刚才她们都吓蒙了，萧果果一来，她们才有了主心骨。

萧果果伸手去掐老夫人的人中，她记得电视剧里有人晕倒都会掐人中，不管有用没用，现在先掐了再说。

也不知道是掐人中管用，还是老夫人自己缓了过来，萧果果掐了几下之后，老夫人就有了反应，痛苦的呻吟了几声。萧果果这才松了口气，命人把老夫人抬到**，就去安抚灵姐儿。灵姐儿抱着萧果果，只是哭，萧果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紧紧的抱着她。

不多时，大夫急匆匆的来了，给老夫人施了针之后，老夫人才慢慢转醒了。

“我的孙儿啊！是祖母害了你呀！”醒来的同时，老夫人就悲恸的大哭起来。

萧果果忙扶着她劝解，老夫人看到萧果果哭的更凄厉了，“都怪我，要是我听你的话，强压着让玚儿回来，他就不会丢了性命！仆固家要绝后了，我愧对列祖列宗啊！”

“母亲，您怎么样了？”仆固怀恩急匆匆的走进内室，哀痛的面容上满是关切。

老夫人一看仆固怀恩来了，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嘴里骂道：“逆子，我早就说不能攻打辛云京，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害我大孙子丢了命，你还我玚儿的命来！”老夫人情绪近乎颠狂，萧果果和几个丫鬟都拉不住，顾忌到老人家骨头脆，也不敢生拉硬拽，竟让老夫人摆脱了禁锢，她一把拿过墙上装饰用的剑，拔出来就往仆固怀恩身上劈。

仆固怀恩心里本就忍受着丧子之痛，现在又见母亲这样的状况，更是痛苦的难以自持，眼看着长剑劈来竟不加躲闪，闭了眼睛流下两行热泪，他突然觉得死了也很好。

众人没有想到仆固怀恩居然不躲闪，待到反应过来要阻拦时已经迟了，电光火石之间，老夫人的长剑已经劈在了仆固怀恩肩膀上，仆固怀恩发出了一声闷哼，除此之外再无声响。

老夫人愣了，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长剑卡在儿子的肩头，鲜血顺着剑身流下来，她猛然松了手，后退了一步，瘫坐在地上，痛哭道：“逆子啊，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我……”老夫人说着说着，突然口舌歪斜，剩下的话竟怎么也说不清楚。

旁人只当是老夫人气狠了，可萧果果明显感觉不对，立刻对丫鬟大吼：“快叫大夫来！老夫人不对！”同时试图把老夫人扶起来，可发现这很困难，老夫人的腿竟似使不上力一样。

“母亲，您怎么了？”仆固怀恩想上前，可是肩上还卡着长剑，一时近不了老夫人的身。

围着的丫鬟仆妇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搭手，和萧果果合力把老夫人抬到了**。萧果果迅速的解开了老夫人的衣襟，然后让丫鬟把窗户都打开，再清退了一些下人，只留下两个贴身的大丫鬟。

仆固怀恩站在床边，看着老夫人的模样，一脸的担心，“母亲她怎么了？”

萧果果神情异常严肃，“我说不好，但老夫人这症状跟中风很像。”在现代时，她是亲眼看见过有人中风发作的，故而一看老夫人出现口舌歪斜、言语不清的时候，就往这方面想了，后来扶老夫人的时候，又发觉老夫人的下半身已经不能动了，心里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老夫人这十有八九是中风了。

仆固怀恩的脸色变的惨白，中风这种病有多严重他心里清楚，治的不好是有可能丧命的。他悲痛的仰起头，任泪水流下面庞，唯一的儿子已经没了，难道母亲也要离他而去吗？想到这里，他心中剧痛难忍，猛然拔下肩上卡着的长剑就要自刎，萧果果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急道：“将军不可，老夫人还有救！”灵姐儿也冲过来抱住仆固怀恩的腿哭喊：“爹爹不要丢下我！”

仆固怀恩只是气血乱涌一时冲动，此时被萧果果和灵姐儿抱着，渐渐清醒过来，看看萧果果关切的脸，再看看灵姐儿哭的红肿的面庞，不禁悲从中来，手上泄了劲，长剑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也不管肩膀还在流血，矮下身去抱住了灵姐儿，下巴搁在她小小的肩头，无声的哭泣，一代枭雄此刻脆弱的如同风中的枯叶。

灵姐儿紧搂着仆固怀恩，“爹爹，你还有我，还有远在回纥的大姐和二姐，你不能丢下我们啊！”

仆固怀恩泣不成声，“是爹错了，放心，爹不会丢下你们的。”

萧果果扭过头，偷偷擦了眼里的泪水，在她心里，仆固怀恩一直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一面。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