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在周末拖着我去逛街,说奥莱打折,正好买冬装。
她跟我从小一起玩到大,家里开厂从不缺钱花,她也在自家公司里当闲差,上班上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见面就伸手到我腰上捏了一把:“程浩洋怎么养你的,越来越瘦了啊。”
我把她的咸猪手拍下去:“最近工作太累,就瘦了。”
她恶趣味地笑笑:“不过,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的哦,看来程浩洋的确在努力,把小A变小B了。”
她说话从来都没遮拦,还有一副大嗓门,我们瞬间引来几道陌生的目光,我连忙低头拉着她走进旁边一家折扣店:“我恨不得给你嘴缝上。”
她往身上比划了一件浅粉色大衣:“听说易屾当你老板啦,我之前在商务酒会见过他,长得不错,比你家程浩洋帅,怎么样,有没有少妇心动?”
我使出全身力气翻了个白眼:“如果地球上就剩下他一个男的,我宁可选择跳江。”
刀刀斜了我一眼:“这么讨厌吗?”
“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能不能别提那些扫兴的人呀,哦,你得帮我选个贵点的包。”
之前在艺术空间,薪资一般,也没想过买奢侈品。这段时间上班,发现公司里的每个女同事都背着一款名牌包包,辛迪更是带着各种大牌进进出出,我偶尔跟易屾见客户,站在辛迪旁边实在觉得过意不去。
刀刀笑着赞成:“终于要买包啦,你这陇骧早该退休了。”
我苦笑:“都是被逼的,总监背的包连助理都不如,社交场合太尴尬。”
她仔细打量我几秒:“你的长相比较稚嫩,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不适合经典老花的,就买个白色的纯色吧,带个低调奢华的小logo,也符合你气质。”
我下意识摸摸脸,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稚嫩?我都二十九了,混迹职场多年,不像白领像大学生?”
她把我拉到穿衣镜前比划:“看,脸圆,眼睛大,走不了成熟路线,认清现实吧姐妹。”
我突然想起程浩洋某天夜里趴在我耳边低声:“禾禾,不要化浓妆。”
“为什么?不好看吗?”
“看起来不像你,你还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刀刀撞我胳膊:“嘿,想什么呢?”
我突然回神,关掉脑子里的限制级画面,耳根有点发烫:“没事,继续逛吧。”
仔细想想,我跟程浩洋从草原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和谐交流,都快一个月了。
我和刀刀坐下来吃饭时,她调出手机里一张照片给我看:“禾禾,你看这个男的怎么样,我最近和他聊得蛮开心。”
刀刀纵横情场多年,迟迟定不下来,每过一段时间见她总有新男友,我接过来看,还是她一贯的审美,男生阳光英俊,剑眉星目,是典型人见人说帅的长相。
“多大了?”
“二十五,画画的。”
我把手机还给她:“艺术家啊,长得又帅,先谈着看呗。”
她满意地叉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那必须的,我决定下周把他拿下。”
“你要告白?”
她一副憋着笑的表情,点点我的额头:“你简直太纯洁了,怪不得能把程浩洋栓地死死的,傻人有傻福。”
“渣女,闭嘴吧。”我揶揄她一句,刚要低头吃饭,又听到她语气迟疑:“说起来程浩洋,我的确有个事要跟你说。”
我最终选了一个LV的白色水波纹手提包,款式百搭,刚好配刀刀帮我挑中的海蓝色羊绒大衣。
我不喜欢在冬天穿臃肿的羽绒服,大概是大学时候穿太多穿腻了,现在更喜欢一些样式简单看起来品质成熟考究的衣服,她开车把我送到楼下,临走还不忘嘱咐我。
“好好跟程浩洋聊啊,别吵架,要不以后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刀刀上周跟朋友出去吃饭,正好和程浩洋同餐厅,看到他身边有个小姑娘跟得挺紧,我知道自己的闺蜜不会信口开河,一定是她觉得不对劲才会特意告诉我。
我倒是不怀疑程浩洋,八成是公司里的年轻小女孩对他献殷勤,可他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他晚上九点才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你吃了吗?”
“吃过了,洗澡水烧好了,你把衣服换下来吧。”
他不爱抽烟喝酒,酒量也很差,喝一点啤酒就上头,但介于工作性质,还是免不了偶尔要喝几杯。
他洗了很久才一身清爽地出来,头发上还沾着水珠:“有剩菜吗,有点饿了。”
我给他煮了一小锅速冻馄饨,程浩洋吃得满头大汗,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一喝酒胃就难受,你们逛街逛的怎么样?”
我指指沙发上的战利品:“买了一个LV,太贵,我都心疼。”
他淡笑:“早该买了,去年生日说要送你一个,结果被你换成洗衣机。”
我肚子里斟酌了好半天腹稿:“最近工作怎么样,我都没问你。”
“跟以前一样,谈客户,做报表,一大堆事情。”
“没有新来的小姑娘?小助理?”
程浩洋嘴角噙着笑,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嗯,是有一个新来的,刚大学毕业。”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眼里笑着,嘴上故意问:“是不是在追你呀?”
他捏捏我的鼻头:“别老乱想,对你老公有点信心好不好。”
睡前程浩洋跟我如实说了那个新来的实习生的事,末了,我问他为什么之前不说。
他摩挲着我的手指:“我不想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值得我们拿来讨论,并且可能会影响我们关系的事,而且我自己能解决,为什么偏要给你增添烦恼呢。”
“禾禾,在你身上我找得到归属感,世界上再没有比这里,和你组成的家,能让我感到安心。我不想我们的婚姻落入俗套,我更不想成为事事向你报备的那种丈夫。”
我亲亲他的侧脸:“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有点惊讶,居然有人来抢我的傻老公。”
他坏笑着坐起身来挠我痒痒:“姜禾,说谁傻呢。”
易屾的公司刚成立一个多月,就迎来了第一个难题。
至诚毕竟是大公司,上次即食燕窝事件闹出的丑闻被持续砸钱和危机公关压下去了,他们回身转向的第一个敌人就是捷诚。
至诚动作很快,一夜之间就挖走了易屾的两个大客户,一下子抽的捷诚外强中干。
办公室的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在举棋不定,只待易屾被一击溃败时拍屁股走人,和我熟识的小猎头早按耐不住八卦之魂打来电话,让我早作准备。
“捷诚的小员工都开始偷偷找下家了,易屾现在是至诚的眼中钉,不搞垮他肯定是不罢休的呀。”
辛迪敲我的门,我立马挂掉电话:“怎么了?”
“易总让你现在马上去一趟万海国际酒店,车在楼下,什么都不用准备。”
易屾的车停在门口,我习惯性坐在后座,拉开门却发现他也在后面,前面是司机,我突然僵在原地,纠结要不要再关上门坐前面。
易屾不耐烦道:“上车。”
我全程装聋作哑,坐在他旁边静静呼吸。
他沉声问:“你认识霍港丰吗?”
“港丰国际的霍港丰吗?以前跟他旗下的公司有合作,没见过本人。”
易屾点头:“他中了上个月的地产投标会,西区一大片建设用地已经批给港丰国际,是要建现代生态小区的,我们要谈下来这单广告。”
“地产广告?我没这方面经验。”
以前在艺术空间,再厉害的策划也只是局限于产品宣传,我从来没有接手过地产,一头雾水,总不能让那些自媒体卖房吧。
易屾皱眉道:“没做过,这次做成了,才能把未来的路走宽。”
我腹诽,谁管你路走多宽,老娘马上要溜之大吉了。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又加了一句:“如果谈下来,我给你抽成百分之零点五。”
我没有回应,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直到他的声音再度响起:“百分之一。”
我忍着嘴角的笑意,故作镇定,心里早就炸开了花。
百分之一,什么概念,这个规模的投入肯定不下千万,即使只是百分之一也有十多万,快抵得上我一年的收入了。
一股汹涌的斗志立刻在我胸中燃烧起来,资本就是生产力,前一秒消极怠工,这一秒我巴不得骑着火箭去见霍港丰。
易屾跟在我身后,我们踩着走廊里厚厚的地毯,安静极了,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半路刹车,转身对他低声说:“百分之一得写在合同里。”
“今天下班前发到你邮箱。”
我整理出完美又自信的笑容,轻轻推门进去。
顶楼餐厅,到这里来吃饭的人仅限总统套的客户,我对侍应生报上公司名,他一路将我们引到窗边的一张桌子前:“这是霍先生的位置,麻烦稍等。”
易屾和我并排坐着,他不疾不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套非常讲究的深黑色西装,看样子应该是手工定制的,领口和袖口都有暗色刺绣。
“你第一天见我?”他目不斜视,话却是对我说的。
我立刻收回目光:“只是第一次看见人被衣服比下去的。”
他斜睨我一眼:“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