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赃

要想将一支部队的团队精神、奋战精神、友爱精神在最短的时间里去掉,应该用什么方法呢?

在这些士兵的眼前放上他们从未见过的巨大财富。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用这个办法来对付我的敌人,尽管代价一定很高昂,但是效果绝对对得起付出的资源。

不过现在,我只想赶紧找到一个方法,可以把我那些钻进钱眼里的手下从保王军的营地里面拉出来。遗憾的是,憋的我满头大汗还是找不到一个好法子,毕竟,俺只是一个铁匠,最多也就可以加上是个不错的线膛枪手,从来没有指挥过这么多人啊。于是,冷汗热汗一起从我头上如侯爵家那个小喷泉一样不停涌动。要是我有侯爵一样的冷静与智慧就好了。可惜,大人现在正藏在我家的地窖下面,因为目前共和政府对贵族们的头颅很感兴趣,所以那个冷静与智慧的大脑就只好暂时在地平线之下躲藏起来了。

目前的形势很危险。我无法保证手头可以投入战斗的部队能够打退可能出现的敌人。如果刚才那些保王派民兵有他们的首领那样勇敢,如果只会克扣伙食费的子爵大人能回过味来,那么,凭借着比绍线膛枪手与阿克苏姆盗贼,最多再加上约瑟芬的厨娘们,我有什么自信可以跟敌人继续作战呢?

而且就是这最后的基干兵力,现在一个个也都是魂不守舍,手里拿着武器但是心思却全在旁边营地里头。战友们正在兴高采烈的翻检着战利品,哪怕身边的火焰还没有完全熄灭,但是民军士兵们灼热的心完全压倒了火焰的热量。他们在散着余温的灰烬旁,在倒塌的帐篷上面,还有不幸的王军尸体上面搜刮着一切值钱的东西。心无旁骛,面无人色,眼睛直勾勾的只能看见发光的和不发光的东西——只要它能换钱。

相信现在三支可以作战的力量之中,最坚定的就是那些厨娘大嫂们了。贵族们的倒霉本身就是她们最好的奖赏,一晚上的战斗会令她们拥有一辈子的话题。何况,营地里头的锅碗瓢盆基本上也全都给打的差不多了,娘子军们目前冲向前王军营地的热情并不太高。

而比绍的小伙子们现在人人都分到了一匹好马——不是拉车的挽马,而是盗马贼们从子爵的马厩里弄来的上好军马,上好的鞍子,镀金的马镫,要是能找到贵族们的金马刺,搞件共和军骑兵制服,相信整个卢瓦尔也没有更棒的骑手了。

再看看阿克苏姆盗贼义勇军——可以认为他们的战斗力是负数。眼瞅着巨大的财富却无法伸手取到自己的兜里,哪怕是挪到工会的帐户里面也行啊。可是,最少也能改善一下福利的巨大财富被不停的放到别人腰包里头……现在想让他们作战估计刚刚从小偷转职成战士的勇士们一定会把第一个目标放到咱的太阳穴附近。

算了,大家去营地抢东西吧,我得洗洗睡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死锤柄也朝天!

“普鲁东,巴库宁,你俩留下来。约瑟芬,咱们上车,我有话要说。”

本来纯朴厚道的某铁匠,在双手沾满血腥之后,又要染上铜臭了。

“嘿嘿,那可不成。我的手下都是专业人员,带上你们比绍庄稼汉,会影响咱们成绩的。”面对直接的拒绝了我的建议的普鲁东,我用手紧紧撰住约瑟芬,把她要说的话阻止在嘴边。现在不是她表达的时候。“专业人士,确实。可是,在几百人当中,你那四十来人能有多大作用呢?更不用说搞到“战利品”之后的运输问题了。你们最多把马压死,将自己也累个半死,可是那又能带走多少?是,你们的眼睛都毒,什么好玩意都跑不出你们的法眼。可是,如果质量肯定能压倒数量的话,别的例子我不说,我们的革命早就失败了。能多拿一点,肯定比你们自己运那一点上算。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便宜谁不是便宜,为什么不便宜自己呢?”目前所有的大车都控制在我的……还有约瑟芬的手中,我现在就利用这个条件跟国际著名盗贼团伙的头子讨价还价。

巴库宁在一旁没有多说话。但我总觉得这个脸色苍白的家伙恐怕比普鲁东还不好对付。别看大个子嚷嚷的厉害,说话跟打架似的,可是这个曾经做过掷弹兵的小偷老大并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思想——他反对我从他们的战利品当中分一杯羹,愤怒便写在脸上,听到我用大车运输他们的成果,效益绝对比这些小偷单干要强,面色便有些舒缓。估计再进行一番讨价还价,还是可以拿下的。可是巴库宁在一边,一直冷着个脸,没有任何变动。反正他脸色也就那个死白色了,想弄清楚这厮在想什么,还真不容易。

小胖丫头约瑟芬的意见我可以无视。但是我必须拉她进来。这次谈判,她在我的身边,不必说什么,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何况,虽说我好像是这次志愿兵出击的实际指挥官——关于这一点,没有人确认过,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但,好像大家还算听我的指派,虽然只维持到攻入营地开始疯狂洗劫之前——但是实际上只有那不到三十的比绍老乡会听俺的命令,其余的人跟我也就是个脸熟,不一定指挥得动。可是胖丫就不同了,她可是拉来了五十几个充满革命热情的大妈。这支擀面杖部队拥有相当的战斗力,一手满天菜刀杀的贵族骑兵小儿不敢冲锋。何况,这些大妈现在有两个优势。两个我不得不借重的优势。

一,是她们现在控制着所有马车。当这些马车从王军那边偷过来之后,为了不影响战斗力,便交给了厨娘大妈们来驾御。就像把连偷带抢弄来的马匹全划给线膛枪手还有小偷们一样。都是为了战斗,没有人表示反对。当时大伙还一门心思打保王军,不像现在只顾抢夺贵族们留下的东西。人可真是怪,刚才还不畏死亡的战士,现在要是再面对敌人,肯定拿了战利品就跑。其实,我不也是一样,上午还是个只管打铁的铁匠,晚上就开始跟小偷谈判了。

这二,是大妈们都是阿克苏姆本地人。只是线膛枪手们跟盗贼谈判,万一谈崩了,很容易被他们搞成地域对立,拉上这些大妈就没有这个麻烦了。而且虽说都是穷人,但是正经人家对小偷天生就有心理上的优势,不用来压一下真是浪费啊。

巴库宁好像一条毒蛇,藏在普鲁东的背后随时准备窜出来咬我一口。但是俺没有让他有这个机会。最后,在大个子表示同意之后,他表现出好像一直很支持我的样子。真是,以后一定要小心他。

双方在诚挚友好的会谈之后达成了协议。每一个盗贼身后都会有一个线膛枪手,双方共同努力争取尽可能多的战利品,并运送到约瑟芬掌握的大车上面。专门有两支小队,由小偷和比绍人混编,发掘那些单个人无法找到的珍贵物资——比如坍塌的指挥部下面子爵大人个人的收藏之类。所有的东西统一送到大车之后平均分配,盗贼、线膛枪手和厨娘们各自分得一份。其中厨娘的那部分里有很多将作为三方面的共同积累,在三方头脑同意的情况下应付一些事情。战利品由小偷们分配,由厨娘们先选择,线膛枪手们第二个选,盗贼们只能拿剩下的。这个是工会某次期刊里夹带的分粥问题的翻版,相信是比较合理的分配方案。

附加条款是对双方成员随身携带的物品不予统计。

然后俺赶紧组织老乡跟小偷们行动。金钱不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