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不是重点！”乔安被他的态度逼的有些崩溃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流了，他看了看安然和叶安他们，毕竟当着警察的面说这样的话，的确还是有些不好。

奇怪的是，他们三个都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全部都看着文笙，似乎默许了这件事一样。

“你们……”乔安看着安然，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毕竟问一个警察是不是愿意为一个有罪的人做伪证，实在有点儿奇怪。

“除了法律，人的心中还有一杆称，”安然说，“那就是道德，人性。”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文笙面前，看了看他：“文笙，我理解你所做的一切，但是，你还是不应该犯罪。”

“应该不应该，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文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微微仰着头，轻笑了一声，“安然，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做，万念俱灰？”

安然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她比谁都更明白这个成语的含义，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也有过这样的感受，万念俱灰，似乎什么事都变得不重要了一样，在那段时间里，安然或许还应该感谢一下白回深，因为如果不是想要抓住他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她，他或许也会像文笙一样，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理解，却又甘之如饴的事情。

为了什么？还是心中的那个信念，只不过，用了另一种方法，一种并不正确的方法。

包括现在，她仍然不算抓住了白回深，而是看着文笙将他杀死了，虽然这也算达到了安然所想的结果，但她并不愿意是通过这种方式。

“文笙，”安然叫了他一声，她皱着眉头，闭了一下眼睛，“我想你听说过我的事情，万念俱灰，我曾经有过……可是，解决事情的办法不止一种，你不应该选择这种方式。你既然说中国的成语，那你应该也知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一般情况下，这种战术是不应该使用的。他们已经被抓了，法律会给他们最严厉的制裁。乔安说的对，你不应该再犯罪。”

文笙猛地皱了一下眉头，他的眼神之中，似乎有一些动容，他透过乔安和安然中间的空隙看了看林钊，林钊似乎还在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对他而言，横竖都是死，而安然，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再研究的必要了，她的心理强大，这毋庸置疑，更可怕的是，她心中关于正义的信念，无人能够撼动，林钊相信，即便他们再加深刺激，设计更加惨无人道的实验，安然还是会这样，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对他来说，现在文笙的表现似乎更有意思。

就像白回深利用叶安让安然杀死自己一样，林钊现在也很期待着答案，文笙会不会杀死自己？

尽管再杀一个人对于文笙而言，的确不算是什么重要地事了，但对于安然、乔安、严溪和叶安来说，将他劝回头，却是非常重要地事情。

文笙看着林钊的眼睛，他苍白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挑着嘴角轻哼了一声：“看来，你很希望我杀死你。”

“可是你忘了。”文笙轻轻推开了乔安，乔安刚想拉住他，被安然用眼神制止了，安然看了一眼文笙，又对着乔安摇了摇头。

乔安将信将疑的退到了一边，他看着文笙走到了林钊面前，慢慢地蹲了下来，他的眼神中，满是讽刺与同情：“即便我最后动手了，他们的劝说失败了，这对你而言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林钊盯着他，脸色微微地变了。

“你忽略了，白回深让安然杀死你，或者他，那是因为你们还可以留下一个人记录这一切，即便最后你可能也进了监狱，但在未来的犯罪心理学史上，或许还会留下你们的名字，即便可能加入了一些不太悦耳的成分，”文笙说着，又慢慢站了起来，他感觉有些头晕，扶了乔安一把，乔安刚想说什么，文笙又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而你，现在如果我杀了你，就算这场实验获得了再好的成果，也不会有任何人讲它记录下来。安然？叶安？或者我？林钊，你认为可能吗？”

林钊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但他还是绷着自己的情绪：“这么看来，你还得非杀了我不可了？反正……你也杀了这么多人了，是吗？”

“我当然想杀了你，”文笙丝毫没有否认，“不过既然他们劝我了，我还是应该好好想想，就算这条船临岸了，我再杀了你，那也不算晚，这对你来说不是更刺激吗？岸就像一条生路……”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轻飘飘地，好像在读一首诗，“当你看着那条生路，双眼都在放光的时候，却有人将匕首刺进了你的心脏……”

文笙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他低下头看着林钊，突然抬起脚踢在了他的后颈，看林钊倒下去之后，又轻描淡写的对乔安说了一句：“他只是晕了过去。”

黎易扬联系了三条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寻找，那个搜索到的信号还有些微弱，没有办法进行精准的定位，更何况还时有时无的，这就说明，安然所在的那艘游轮，离这里还是有些远的。

黎易扬一直催着追寻信号的人尽快定位，一边让三条船的负责人员都加大了搜寻力度，海上的任何一条船都不放过，除了搜寻之外，还要询问一下有没有看到那艘游轮。

到现在为止，出海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他们也询问了大大小小的船有几十条，但就是没有那艘游轮的下落。

“去那边！”黎易扬突然让船长转了方向，那船长看了一眼那个方向，脸色都变了，“那边是私人海域，很少有人去的，你要找的人真会在那儿吗？”

“很可能，”黎易扬赶紧催他，“行了，快点儿，就往这个方向开，遇见船了还是要搜查询问。”

船长听了，摇着头挑了挑眉，在这一片海域，“恐怕很难遇得到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