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成天爱也没想过，自己还有走进这公寓的一天。踏进去的时候，她并没有闻见上次那阵熟悉的香水味，她也不诧异，本来她就很清楚，白越对天笑不可能有什么真感情，何况白越和自己分了手，当然也不会再想跟成家的人有联系。
她看见白越坐在沙发上，身旁的茶几上放着杯酒，心情大好地在看书。
成天爱看了眼手表：“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白越放下手里的书：“这么久没见，就一点儿也不想坐下来跟我好好聊聊？”
成天爱沉默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白越耸了耸肩：“好，那我就直说了，我要你公开承认出轨，从黛蓝引咎辞职，那你和许斐的照片，我就不放出去了，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出轨对象是谁，你我之间就两清了。”
成天爱笑了出来，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好笑的笑话。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这种要求？”
“你会乖乖来找我，不就是因为很清楚我的下一步动作吗？难道你真想把许斐拖下水？”
“我和你早就分手了，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就算你拍了我和许斐在一起的照片又怎么样？那都是我和你分手之后的事情，你威胁不了我。”
“那你刚刚又让我提条件？”白越反问她，“连你自己都在哄自己，天爱。你心里很清楚，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白越！”成天爱咬牙盯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别急，看完这些再说。”
白越拿起遥控器按了下，客厅墙面的幕布缓缓降下来，投影打开，当成天爱看见幕布上的画面时，整个人顿时怔住。
“你怎么会有……”
“你可以考虑清楚再决定，不过我不会给你很多时间，就三天。我是为你着想，你自己干这一行应该也很清楚时间的宝贵，时间拖久了，你就算辞职，恐怕你们公司这个新系列也得跟着你一起陪葬了。”
“你就不怕把我逼急了，我把你做的事也捅出来吗？”
“除非你想天笑下半辈子没脸做人。如果你真捅出来，别说天笑，我看你爸妈以后都很难抬起头做人了，教出了一个勾引姐夫的女儿，这是什么家庭教育？”
“你……”
白越拿起酒杯，敬了她一下：“你自己知道门在哪里，我不送你了。”
成天爱握紧双手，慢慢退出房间，一阵天旋地转，她几乎是贴着墙壁才勉强站住身子。刚从公寓大楼走出来，她却意外地发现许斐的车停在路边。
见她出来，许斐立刻冲过来，脸色发白地打量她，嘴里不迭地开口：“你没事吧？我不是说过了，你要去哪里，坐我的车，不要自己开车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她愣愣地看着许斐。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上次你出车祸以后，我调过你的行车记录，我猜测你是到这个地方来找过白越，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一层。还好，我看你的车停在楼下，我想你应该安全到达了，就在这里等你出来。”
成天爱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最近不让她开车，原来，他是怕她出事。
许斐将她拉进车里坐下，随后才问：“发生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先找我？”
成天爱双眼直视前方：“我想自己先想办法解决。”
“你的办法就是找白越？消息是他放出来的，你来找他，不就等于自己踩进他的陷阱里吗？”
许斐不解地看着她，他不相信她会想不到这一点。
“你也猜到是他放出来的？”
“除了他，还会有谁会知道你们分手还倒打一耙的？”
“是我不好，那次他来找我，我只想着要报复他，也没有管会不会刺激到他，他本来就是个自负到极点的人，怎么能容忍和他订婚的未婚妻喜欢上别人呢？”
“到了这种时候，你何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你别忘了，是他先对不起你的。”
“我知道，但我不能对全世界的人说，是因为他和天笑在一起，才导致了我们分手。白越说的对，如果我这么做，天笑这辈子都没办法做人了，网友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将她淹死。如果我可以这么做，我早就让他身败名裂了。”
被自己最亲的妹妹出卖，才是她痛苦的根源。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一切往自己肚子里吞。
“他提了什么条件？”许斐盯着她，从刚刚一见到她，他就发现她眼神里的坚定，似乎已经做了选择。
“他要我公开承认出轨，然后引咎辞职。”
许斐立刻便要打开车门下车，被成天爱拽住：“你干什么？”
“他住在哪一层？我去找他。”
“你不用找了，我已经决定答应他了。”
“我没有听错吧，成天爱？你凭什么这么决定？”
“因为他手上有‘证据’。”
许斐愣愣地看着她。
“余识那个晚宴上，我和你走红毯的照片，在会场里交流的照片，还有跳舞时候的照片。记者的角度很刁钻，连我自己看了都怀疑自己的记忆。这些照片一旦放出去，谁都不会相信我们是在我和白越分手以后才在一起的。”
“所以你就决定妥协了？为你没有做过的事背负罪名？”许斐突然变得疾言厉色，“你要是敢这么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听见没有，成天爱？”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你让我自己决定可以吗？”
“他口中所说的你的出轨对象难道不是我吗？这件事怎么就跟我没有关系？就算你要决定，是不是至少应该问问我的意见，问问我愿不愿意这么做？”
他有什么不愿意的？她一个人扛下来，总比两个人一起出事好吧？再说，她不是没想过办法，可她真的想不到。她就是做营销的，太清楚这种舆论和流量的力量，她不想和白越硬碰硬， 论钱，论人脉，论拥趸者，她没有一点可以跟白越拼的。就算加上许斐，也拼不过。
她当然知道这样妥协很没有种，如果事情只是关乎她自己，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就像上一次，她会堂堂正正地让白越从自己面前滚开。但这一次不是。
“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我不按照白越说的做，你的名誉和前途都会跟着一起毁掉。我不是想自我牺牲，但我们俩在一起，至少应该有一个人是能够撑起来的吧？”
她反正迟早都会失去所有能力，就算辞职也没什么所谓。但她一定要保住他。
许斐慢慢松开车门，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道：“我不在乎什么名誉和前途，我只在乎你能不能达成心愿，会不会有遗憾，是不是得到了快乐，成天爱，如果我不能守住这一切，那我要那些名誉和前途有什么意义？”
成天爱听得糊里糊涂的，他这番话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而且她总觉得，他话里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可她又分辨不出来。
她又开始头疼，只能用仅剩的一点儿思考能力回应他。
“好，就当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和前途，我也不能不考虑到公司和整个A组同事的付出吧？如果因为我一个人而连累所有人，让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都白费，你觉得我过意得去吗？”
“既然你说到这，那公司的事，就交给公司来决定。我们现在就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