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住院部5楼。
江欲烬轻阖着眼,躺在病**。
年轻俊朗的面庞苍白没有血色,左肩上包着浸血的纱布,手背上正在输液。
傅清泽轻手轻脚坐在病床旁,将病床升降调整了一下角度。
将食盒打开摆放在桌上,他手指轻轻扣了一下木面。
江欲烬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吃食,眸中情绪不太高,没有受伤的右手抬起揉了揉碎发。
“不想吃。”
傅清泽瞥了他一眼,语气冷冷道:“我也没打算让你一定吃。”
见傅清泽这幅语气,江欲烬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好整以暇:
“纪姐让你来送的。”
闻言,傅清泽有些不悦,皱了皱眉:“你最好是别吃。”
江欲烬最终还是拿起了筷子。
喝了一口清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他随意问道:
“昨天晚上,那个在我睡着刺我一刀,结果还没刺准的废物被抓到了吗。”
“刺伤你的是医院的医生。警方今天才得到消息,人已经跑了。”
江欲烬甩了甩右手,有些不屑道:“那人杀人不准,跑得还挺快。”
“大概很快就会被抓到。”傅清泽不算安慰道。
江欲烬眸中漆黑,侧躺下身子又阖上眼睛。
—
余硎得到消息后便立马赶去了中心医院。
而宋幼生则是开车准备先回一趟物竞。
车辆驶过江宁市街头的车水马龙,在十字路口的红灯路旁,宋幼生停了下来。
手里握着方向盘,却转头,狭长的眼睛望向旁边电线杆。
那根贴满了中介房屋出租的电线杆上,挂着一张新贴的醒目的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上,有些老旧的照片,穿着红色棉袄的女孩依旧笑靥如花,蓝色的眼眸生动又机灵,充满活力。
照片下写着女孩的名字:钟乐乐。
“身穿红色小棉袄,于十三年前在车站走失,今年已经十六岁。”
宋幼生看了又看,停留许久。
后面的车辆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催促着她快走。
听见车鸣声,宋幼生才回过神来,脚踩下了油门。
寻人启事那张照片上女孩的蓝色的眼睛,简直和画上张笑笑的一模一样。
……
“请问是钟情钟先生吗。”
“是的,请问您是……”
宋幼生只得紧紧握住手机:“我叫宋幼生。我这里,很有可能有关于您女儿的消息,但是不是很确定,所以来向您确定一下。”
电话那边的男人声音雀跃:“真的吗!真的太好了!太感谢您了!”
……
雨夜,江宁的雨从绵绵成了急骤,“刷刷刷”地一刻不停,地面上汇聚了一股又一股的水流,从石阶上落下。
南兴街最后的路口,末尾小屋的窗口散发着点点光亮,和路边唯一的一盏路灯昏暗的灯光相照应。
屋檐下,一对气度不凡的夫妇相互依偎。
丈夫戴着眼镜、身材高大,穿着黑西服的胳膊夹着一个皮质公文包,拿着一把顺着下滴的雨滴的黑伞。
妻子则从挎包里拿出手巾,给丈夫的额头擦了擦汗。
“这里好像是家药坊。”妻子细声细语看着门前。
药坊的木制有些陈旧的牌匾上空无一字,似乎只是为了显现出它与周围民居的不同。
“反正现在大雨走不了,我们进去买点感冒驱寒的药吧。”
男人看着忧心的妻子点了点头,在她鼻尖上落下了一个吻表示同意。
“叮叮叮~”推开门,风铃的声音便在夜里轻快地响了起来。
“妙手回春”“医者仁心”的锦旗挂在台上墙上的正中央。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女人小心地朝里面望去,发现里面有一个隔间,在地面上,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石制的花罐。
花罐上镌刻着淡淡的花纹,精妙很细巧,感觉是很贵重的东西。
还看到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在里面的药柜间忙碌穿梭。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喊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这里是药坊吗?”
听见声音,蹲在药柜下面捡药的男人抬起了头,起身悠悠走回了台前。
男人声音温柔似水,弯眸笑道:“是的女士,我是这里的老板,姓徐,请问您是看病还是买药?”
女人手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身旁的丈夫,声音很轻。
“今夜的雨太大了,我和我丈夫都被淋湿了,看见这里有药坊,所以想来买一些感冒驱寒的药。”
徐老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便转身推出药柜。
“感冒驱寒的药我这里很多。”
“请问您们有什么过敏的药物吗?”
“这倒没有。”
徐老板一边抓着药,一边和那对夫妇闲聊着。
“今夜的雨确实是很大。而且江宁最近总是在下雨。不过听两位的口音,你们并不是江宁本地人吧。”
“是的,我们是从德明来的,来江宁是来找我们的女儿的。”
穿着风度翩翩的男人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眼睛里多了几分光亮。
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想让丈夫冷静一下,帮忙解释道:
“我们的女儿很小便走丢了,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去找她。平日里我们都在做一些慈善,想为女儿积一些善德。现在终于算是有消息了。”
徐老板听着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药抓好用药纸包了起来。
“是这样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修长的手指一步一步地将药纸折好,“好人总归是有好报的。”
“谢谢您徐老板。”女人伸手将药包接了过来,一双眼睛笑得很是开心,然后就准备挽着丈夫的手离开。
徐加礼站在台前,“不过现在的雨还是太大了,要不你们还是等雨小了一点再走?”
“不用了徐老板,谢谢您的好意。”女人望向自己的丈夫,安心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们想快点赶过去,想早点见到我们的女儿。”
“好,那祝你们一路平安,早日和女儿相聚。”
“谢谢您。”女人走到门口,瞥眼又看见了摆在地上的花罐,突然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觉得,您的花罐可真好看。”
雨声淅淅沥沥,徐加礼眼底落下一片阴影,向她颔首,唇角微微勾了勾。
“谢谢女士,您也是。”
“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