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现地点是在学校,所以我们的警员立马和校方调整和谐,申请让学生下课,疏散回了家。”

“不过没有和学生们说其中的缘由,怕引起学生和家长的恐慌情绪。”

走过海市中学的偌大的操场,宋幼生低头踢动地上的细小石子,再往前左转两步,便看见藏在其中的就是海市中学的学生食堂。

宋幼生听着余硎的讲解时不时地点点头,而大病初愈的江欲烬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幼生身后,和周珩彦跟在余硎的身后简直如出一辙。

周珩彦还记得江欲烬曾经跟他误传余硎有孩子的消息,而江欲烬也还没忘记,周珩彦曾经在暗地里和宋幼生“揭露”他的真面目。

两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相视一眼,都扬起嘴角没那么好意地笑了笑。

余硎冷漠着视线,就当完全没看见这两个幼稚的孩子对视的火花。

原本他还担心,小江才休整了不到十天,身体会不会还没看。

但现在看他两针锋对决的样子,看来他精神气还不错。

余硎收回思绪,和有些果然浑然不觉发生什么的宋幼生继续说道:

“后面我们的警员便开始向校方取证,校方对我们的回答都很全面和完整,问他们以前是否也有学生腹泻或者是肚子疼的情况,也很诚实的说了有。”

当时那位腆着大肚子的校长头顶没有几根毛发,面对他们的警员时额头的上的汗不住地流,说着有些蹩脚地普通话:

“这个、这个警官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是今年上半年,我们的学生就经常会出现腹泻、肚子疼的情况,让校医看又说没什么事,只是吃坏了肚子。”

“我们学校为此还彻查了学生食品安全的问题,禁止学生携带外面的熟食和三无产品入校。”

校长当时努力镇定自若,信誓旦旦道。

那一次余硎正好也在,整个气氛因为他微抬斜睨的眼神而紧张。

“那学校的食堂呢?是否进行了彻查。”

那位校长终于有些崩不住想要哭的神情,几乎眼睛是不敢看余硎,哆哆嗦嗦道:

“警、警官,你应该知道的,我们这些学校的食堂,都是由外面的人承包的。”

宋幼生听到这里也没表露出太惊讶的神情,毕竟她作为律师,对于学校食堂是由外校承包的事情见得很多,也很正常。

她有些漫游,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在江宁的城南一中。

她似乎记得,一中旁的附中也是承包的食堂。

似乎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宋幼生回了回神,又问道:“有找食堂的负责人进行询问取证吗?”

“当然有。”余硎点头,推开了食堂的玻璃门,引着宋幼生他们进入了学校的食堂的厨房内部。

当初发现的那堆发臭的烂肉已经被取样打理了,但是空气中还是遗留着犯恶心的腥臭味。

宋幼生下意识地皱了皱鼻翼,却感到江欲烬好像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男人身上的淡淡的清香,不是刺鼻的香水味,就是莫名的好闻,有些像,淡淡的海风,凌厉冰冷又觉得很温柔。

好像他曾经溺于深海,被海拥抱过他的灼热滚烫。

江,欲,烬啊。

宋幼生胡思乱想着,就听到余硎还在耳边说道:

“只不过这食堂的原来的负责人在上半年结束后就辞职不干了,现在这位是后半年新上任的,根本连对食堂的基本运营都不清楚。”

“那位负责人已经掌管学校食堂很久了吧?怎么会突然辞职。”

江欲烬的声音在宋幼生耳边震响。

余硎挑了挑眉。

周珩彦在一旁,不可置否。

他们在这段时间里显然是做了很大的功夫,查得很仔细,于是余硎开口和江欲烬解释其中缘由。

“听说是那位前负责人的妻子难产死了。赶回老家办丧事了。”

“他的老家在哪里?”宋幼生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在江宁的石桥村。”

听到这个地名,宋幼生和江欲烬都忍不住看向余硎。

余硎知道宋幼生曾经因为那起车祸案,去过那个地方。

他有点怕宋幼生心里膈应,于是立马转移话题道:

“只是很奇怪。”

余硎如古潭幽深的眸看向宋幼生,有些凉。

“当我们警员经过长途周转打车,找到那位前负责人的家庭住址,经过沿途询问后却发现。

那位前负责人,早在两个月前,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什么意思。”

“就是,这位姓陈的前负责人,在回家后的一个月内,突然发了疯。”

-

江宁百花区,南兴街最后的街口,夜间暴雨突骤。

徐加礼坐在药坊前的台前,手中很是认真地雕刻着一个小女孩的白石雕塑,风铃叮铃铃和雨声混杂。

“欢迎光临,请问您是看病还是买药?”

徐加礼将手中还未完工的雕塑放下,脸上的笑容温柔体贴。

进店的男人身形很是高大,一头黑发被雨淋湿了发根,分明地沾在男人的额头上。

男人踩过湿漉漉的地板,将手中已经湿透了的纸条粗鲁地扔在了徐加礼的面前,粗着嗓子道:

“徐老板是吗?”

徐加礼垂眼敛眸笑了笑道:“是。”

然后手中兀自打开了桌面上那张已经不成型的纸条。

上面的字体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却还是能够看清被男人刻意画出的竖排着的字,和旁边标注的痕迹。

“亲(请)……

到……

旭(徐)…

枷(加)……

你(礼)

要(药)

枋(坊)……

我真希望你能喜欢。”

纸条的左下角,是两个很小很小几乎让人忽略的字母——KZ。

徐加礼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只是无害的眼睛中多了类似于算计的目光,对男人说出的话却十分尊敬道:

“客人,您淋了雨看起来似乎感冒了,请问您需要感冒药吗?”

男人眼中的情绪也许是因为大雨的缘故,已经变得厌倦和不耐烦起来,从兜里抽出了几根烟点燃出着气道:

“要。”

男人将一张写着一百万的支票直接拍在了桌面上,道:

“给我一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