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想达到的目的达成了,这回赵总和曾志宇也不会再问他俩的关系,剩下的人也不会背后闲言碎语的传谣言,于是就准备功成身退。
他点头示意了一下赵总,然后牵着钱羽晗的胳膊肘,因为钱羽晗不给他手,说:“我们还有约,先走一步。”
钱羽晗不知道他们晚上还有约,她从公司离开的时候,已经把今晚的事情全部解决,擅自请了一个假,休息一晚上。她本来计划的是:去完宴会,回家卸妆,睡大觉。但被缪霑赟先领出来,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她能早点回家。
可缪总不这么想。
先是问她还有没有其他安排,得到“没有”的回答之后,一路让司机风驰电掣,往缪记私厨的四合院开。
“我们去缪记私厨干什么?”钱羽晗随手自拍了两张,选了几张商务图,发给助理让她筹备一下发微博,终于闲下来才有心思问这个。
“去吃饭。”缪霑赟惜字如金。
“行,跟着你没干别的,净吃饭了。”她刚刚没吃饱,但那两个人坐在那儿她也就没了胃口,缪霑赟把她带走的时候她做好了回家泡面的准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缪霑赟听她这话偏头看她,然后笑着低头继续看手机里的文件:“你要是想干什么我都能陪着,来者不拒。”语气颇能为爱献身,大爱无疆。
钱羽晗不想理他,狗男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但这回狗男人失手了。就在他积极主动,为爱无所不能之后的五分钟,陈民给他打了电话:“缪总,咱们去北京签订的合同,对方临时上报一项条款。我刚刚转发给您,可能需要您回来一趟。”
缪霑赟抬手看表,指针刚到7,往常他都直接叫师傅拐弯回公司。但今天他带着钱羽晗,下意识向她看过去。
她不明所以,挑眉看他。
缪霑赟挂了电话,食指和中指在膝盖上点了点。随后开口:“公司突然有点事,但是我叫人在缪记私厨给你留了今天上午刚到的燕窝。”钱羽晗侧头看他,“我叫人送去办公室,你在那儿喝完,我处理完送你回去。”
钱羽晗听笑了:“那你回公司呗,我去私厨取了回家就行。”她说的轻松,却让缪霑赟皱了眉头。
司机从后视镜里向他看过来,问他下个路口怎么走。“可我一周没有见你了。”他突然开口,低眉顺目,语气很低,钱羽晗低头看他的时候,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只大金毛。所以不知怎么就心软同意了跟他回公司,反射弧直到跟他进了电梯才形成闭环。
来都来了,钱总光明磊落,倒是有心情跟缪霑赟开玩笑了,她靠在电梯的角落,笑嘻嘻地笑:“缪总刚刚是在撒娇吗?”
缪霑赟本来直视电梯门,一脸正色,听她问话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之后,面色不自然了一秒钟,回:“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钱羽晗一听,可以啊,打的一手好太极啊——如果他耳朵没红的话,都要骗过她了!
她起身而上,抬手用食指勾勾他的耳垂,这回是真的乐不可支:“那你耳朵红什么?”
他皮肤白,这一点红很是显眼。钱羽晗的手漫不经心的轻抚着,他从电梯反光的镜子里看到细长的手碰一次,他眨一下眼。
钱羽晗勾着勾着,去神游了。
下午见面的时候,他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这两天应该是太忙,又瘦了点。腰线收窄,长腿更显修长,随意交叠,低头摆弄手机。侧脸的轮廓太过鲜明,造物主大概是拿小树枝给他修了棱角,恰如其分。勾的她忍不住有反常态去拍拍他的肩,就想看看他笑。人群里也出类拔萃,乌泱泱一片观众,她一眼就能够与他对视。
然后是晚上饭局,他被酒浸润而发亮的唇。以及现在,微微泛红的耳朵。
今天从见面开始,这个男人就在她荷尔蒙顶点值来回挑拨。让她又的心像被小猫来回轻轻地挠,又羞又急。
缪霑赟就那么看着她,后来索性连眼睛也不眨了,就那么从镜子里盯着她看。心跳的速度,像是小孩子在里面蹦床,反复跳跃,伺机爬上最高点,顶起了嘴角。
钱羽晗被他的眼神直白的烫了一下,才收了手。
电梯在这个时候到了顶楼,“叮”地一声,让两人心神归位。
门外等着的陈民看了眼明显表情都没调整正常的两人,只开口打了招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谈公事。钱羽晗本来就在缪霑赟身后站着,现在下意识的又往侧边缩了缩。一晚上被这个女生当了两回挡箭牌的人,有点开心。
陈民也是第一次见老板嘴角朝上,眉眼里的欢喜从眼角漏了星星点点出来,然后问他:“怎么了?”虽然画面有点赏心悦目,但到底有点接受困难,毕竟余威尚在。急忙站直:“缪总,里面的安排都做好了。”
缪霑赟没吭声,带着钱羽晗迈腿往前走。陈民报告完,紧随而上。走了几步,他对于沉默,没有下文的陈民不满意了,侧头看他,眼神里的疑问不言自明。
陈民暗暗咂舌,今天一切的场面都措手不及,让他脑子不够清楚。只好赶快补充:“私厨那边已经把燕窝送过来了,小贺回家去接喵了。”
他这才点了点头。
钱羽晗眯了眯眼,这一次来办公室不亏,还能见小猫。
缪霑赟的办公室看起来跟樊东梵的很不一样,樊东梵的就是各种奢侈品,各种奖杯归置在显眼的柜子里,自从开始做直播,那天甚至在他办公室看见了儿童木马摇摇乐,整个屋子满满当当。恨不得把“哥又忙又厉害”这六个字打个横幅写在他老板椅后面的背景墙上。
缪霑赟的就是简简单单的黑白色布置,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大平层。为什么不是屋子呢,因为这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了一个茶几和大沙发,之外,还放了个可以容纳二十人的会议桌。办公室里全是投影仪,电器设备,还有文件。后面的背景墙空空的,桌上除了一台电脑,还有一些文件之外,只放了个水杯。
空。
这是钱羽晗看到他办公室的第一感觉,虽然大,但他并没有去填满,反而就这么空着,他坐在主位上的时候,整个屋子却满了,醒目,不可忽视又清冷。
这一切都像他给人的感觉:海水。明明是冰冷的,但包裹着每一个沉溺的人,而且很难被填满,永远有能力承载。
她被缪霑赟带到办公室就安置在了沙发上,边吃燕窝边欣赏他办公边乱想,好不悠闲。她今天话说了一半,跟着他除了净吃饭了,还有无穷尽的放松。钱总这些日子最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不用随时看面料,审货款,查大货的神游放松时刻。
于是在如此舒适的放松环境下,钱总困了。
缪霑赟听到陈民轻轻地敲门声时,眉毛皱了一下,刚想问他是不是没吃饱饭,怎么跟猫挠门似的。但一抬头发现,钱羽晗枕着沙发的靠垫,身上披着他刚刚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大衣睡得安静。才松了眉,抬眼看抱着猫的陈民。
缪霑赟还没出声,喵就从包里轻轻跃出来,跑去钱羽晗身边,安安静静卧下。屁股朝钱羽晗,正脸朝他望着,两头都不耽误,没一会儿也闭上了眼。
他笑了,心下更加确定,这只猫通灵了。他起身去把刚刚修好的文件给陈民,然后让他出去。
自己去关了办公室的灯,又折身回去,把落地灯点亮。钱羽晗看来是真的很困,在他待客的红木沙发上,蜷成一个小团子,睡的安静。他就在另一头坐下,动静很小,只惊动了刚阖眼假寐的喵。
喵懒懒的睁眼,往前踱了几步,像是怕他失宠一样,意思意思靠近他,又闭上了眼。
关了灯的办公室很安静,二十楼的高度,又远离底下的车水马龙,只离今天连风都很小的天空很近。远处隐隐约约飘来汽车的鸣笛声,还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嗡”声。
外面华灯初上,五颜六色的霓虹从窗外映到落地窗里的地面上。桌上放着她刚刚吃完燕窝的空碗,旁边的小猫呼出的气息轻轻打在他的手腕。
缪霑赟撑着头看一眼窗外,再看一眼身边,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安心。
他把钱羽晗带来办公室的想法就如他说的那样,确实是因为一周没见,如果当时送回去,总觉得不舍得。缪总自己的私心,只是想跟她多待一会。但现在突如其来的安心,像是他从天而降的奖励。
陈民收到了缪霑赟发给他的下班信息,在隔间收拾好东西,关了灯往外走。路过缪霑赟办公室的时候,没控制住好奇心,往里望了一眼。
看到自己的老板,手撑在把手上,托着脑袋,对着猫和钱羽晗,在闭眼休息。那一瞬间,他觉得:钱羽晗就该是他们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