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珵和宓笙谁也不愿闭眼,像是都想留住这两年之后再重逢的美好时光。
宓笙的指尖在顾珵英挺的眉目间滑动:“阿珵,我去过了南极,看过了我年少为之魂萦梦牵却不可得的南极,突然觉得南极也没有那么好,没有你在身边好像南极也没有那么有吸引力了。”
“离开了小白球之后,我才发现,八年的岁月,早已经把小白球融进了我的骨血里。比起遥不可及的南极,我更爱现在我们所在的这里,爱这里的球台、爱球台上的小白球、也爱这里的运动员、爱这里的汗水与梦想。”宓笙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再回南极了。
顾珵点头:“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南极也好,球场也罢,你去哪里都可以,你只需要带着我的爱就好了。我从前错得离谱,爱不该是束缚的。”
“但有一点,我想要告诉你。我不是到年龄了就想结婚,也不是到年龄了就想有个小孩,我只是想和你结婚,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那时候觉得我留不住你,我以为婚姻、孩子可以帮我绑住你。我现在知道我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阿笙。”顾珵目光恳切。
宓笙吻住顾珵的眼睛,“阿珵,那时候也是我太敏感了,在很多方面,我都太敏感了。”
“我从前也错了,我总是希望能够自己处理很多事情,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以为是为你好,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宓笙埋着头又忘顾珵身边贴了贴。
“阿笙,你总是有些紧张。”顾珵想起宋瑾瑜和他说过的那些,他告诉宓笙:“阿笙,我爱你,这和你是不是最好的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必成为最好的。”
“从我二十四岁和你在一起开始,我就决定了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那时候就知道,我未来会遇到很多个人,但是我要和你在一起,这世上日后再有多优秀的女孩子都与我无关,我只爱你一个人,永远都只爱你一个人,不是因为你是最好的,而是因为你是宓笙啊。”顾珵笑容坚定又温柔,“这个世界上,你对我而已从来都不是选择题,我不会把你放在任何选项之中,你是我永远的唯一解。”
宓笙心下感动,这就是她想要的感情,顾珵给她的,是这世上最美好纯真的感情。
她故意逗顾珵:“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其他人了?”
顾珵用手背蹭了蹭宓笙的脸:“其他人,要怎么和你比啊?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啊。这世上,也只有一朵玫瑰开在我心上。”
“阿笙,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不必永远维持美好,不用和他们比。在我这你不必做到完美无缺,不必成为月亮,不必永远皎洁干净,偶尔阴暗也好残缺也罢,我都爱你,你比世界上的山海盛世来得顾盼生辉。”顾珵希望宓笙能够活得轻松一些。
宓笙偏过头去,不让顾珵看到她眼角的两滴泪水滑落进枕中。
时间渐晚,宓笙也慢慢睡着,顾珵却一夜未眠,他看着宓笙依然漂亮的脸庞,觉得心里无比满足,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直到第二天,即使一夜未睡,他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球队收假,他回到球队,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恨不能在脸上贴上“快来问我,快来问我,阿笙和我复合了!”
以至于虽然顾珵没说,但全队都知道顾珵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爱人。
靳浩嫌弃地看着自己的竹马,他可不想问他,他都能猜到自己一旦去问,顾珵得拉着他聊半宿的宓笙。
还是贺志远第一个找到了顾珵聊这事:“阿珵,你和阿笙和好了?”
“是啊是啊,师父,阿笙也还喜欢着我呢。”顾珵骄傲极了,他觉得获得了宓笙的爱比他获得世上任何奖牌都值得炫耀。
看顾珵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贺志远也为他高兴,但他还是出言提醒:“阿笙还会回南极吗?”
他害怕顾珵高兴得忘了形,回头受到打击的时候再一次一蹶不振。
听到贺志远问这个,顾珵摇摇头:“我不知道,阿笙想回不想回的,我都支持,她可以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你们之间的事情,就准备这样别扭着?”贺志远点破顾珵的心思,“对于自己的爱人,你再如何说支持,其实内心深处都是不想让她走的,谁不想和爱人长相厮守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她说要去南极,你就直接说你不愿意就好了。你们是爱人,互相在工作上考虑一下对方,也很正常。”贺志远希望宓笙能留下来陪着顾珵,“更何况你是这样的工作性质,她稍微迁就一下你,不是什么大事吧。”
顾珵摇摇头:“我留不住她,我不能耽误她啊。不管多少人觉得我在恋爱中应该是强势的一方,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的。”
“阿珵,你是世界冠军,你拿过好几块奥运金牌,你本身就是一个传奇。”贺志远觉得顾珵在这段感情里把自己放得太低了。
顾珵笑了笑,有些落寞:“拿了世界冠军,赢了许多人,并不意味着我在一段关系里也可以赢了对方。师父,你知道的,运动员的运动生涯就那么十来年,我很清楚我的运动生涯已经到了末期,谁都逃不脱岁月。”
“无论我多么强大,面对阿笙的时候也不可能绝对自信,相处久考虑越多,我终会离开运动场,可阿笙不一样,她的职业生涯正是蓬勃向上的时候,她才三十二岁,她还可以写许多剧本,她还可以做很多年记者,没有人愿意面对逐渐弱势的自己,破镜重圆后也不敢来硬的,就想着反正能重圆已经很了不起了自己不会再强求,她要飞就飞走吧。”顾珵看着贺志远,“师父,爱是放手,是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束缚住她。”
“我是你师父,肯定站在你这一边思考问题,但如果你自己考虑好了,那也就好。”贺志远无奈,“感情这种事情,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