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时,沈方舟工作一结束,就坐上公司预定的专车,出发前往临近的机场,为了早点见到赵雁清,他推掉了明天上午的飞机,改签到凌晨的班机。

晚上八时,沈方舟抵达机场候机,他打开和赵雁清的聊天界面,中午发的“后天见”没有得到回复。

沈方舟大大的眼睛里有小小的疑惑,“默认就是同意吧。”他安慰自己,随即就给赵雁清发了自己的晚餐的照片,并关心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赵雁清正在加班干活,眼睛瞟了一眼消息,看见是他觉得应该没啥重要的事情,便没回复。

沈方舟直到上了飞机,也没等到赵雁清的回复,在关机之前,他抓紧时间给博黎发了条微信。

——明早我直接来你家,要事相商。

马上就要到雁清的生日了,要找兄弟商量一下礼物事宜,随即他又想着或许女人更懂女人的想法,便叫上了蒋依。

手机关机,飞机起飞,沈方舟阖上眼脸,脑海中便浮现了赵雁清的样子,穿着制服的时候可真是耀眼,在游泳池游泳的时候也很耀眼,靠着车窗面无表情发呆的时候还是耀眼,“人世间这风情万种,赵法官就独占九成。”沈方舟笑了。

他又想起那次游泳,赵雁清的话——不要被生理和激素控制。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女人啊,总是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一见如故不容易,来日方长的陪伴也不难啊。”

而收到沈方舟信息的蒋依却早就陷入了一个困局,她根本无暇顾忌那条微信,有人往她的酒里加了迷幻剂和催情剂。

她被人卖了,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在酒局上被俩个男人架走了。

她想要控制住自己迷离的意志,想要大声呼,左边抓着她的男人色眯眯地说道:“美女,别挣扎了,你这小身板还做什么生意啊,挡了别人的道,就便宜我们哥俩了。”

蒋依强撑着理智,咬牙切齿,“无耻!”余光中扫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蒋依的心里升起了一阵希望。

鲍总正大步流星地往酒店门口走去,这家锦州市数一数二的臣新酒店总经理点头哈腰地跟在后面赔不是。“不好意思,鲍先生,是我们工作疏忽。”

总经理恨不得把那一屋子服务员都揍一顿,鲍总不近女色的消息人尽皆知,怎么还会放那种想要攀高枝的坐台女进来也是脑子有坑。

还没等这位满头是汗的总经理得到鲍总的谅解,他就看见一个身材姣好玲珑有致的女人往鲍总扑来。

总经理瞪大了眼睛,“天要亡我!怎么这里还有一个投怀送抱!我今天是要死无全尸啊!”酒店总经理立马飞扑上前,想要阻止第二个投怀送抱的女人。

却见一直面无表情的鲍总看清来人,抬腿踹了总经理一脚,双手一伸,抱住了软弱无力的蒋依。

“蒋依,你怎么了?”鲍总的声音在蒋依耳边轻问。

蒋依附在鲍总的肩头,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男士香水,差点就要哭出来,药效来得波涛汹涌,她很快就失去的意志。

总经理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种情况,脑子一转想到了什么,低眉顺眼地喊了一句,“鲍总,您先带这位女士走,后续情况我来安排。”

随即就喊了保安,控制住了想要逃跑的那俩个男人,顺便把蒋依的包也拿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鲍总秘书。

鲍总软玉在怀,面色却如铁,他看着总经理说:“那俩个人务必帮忙处理好,这个世界上最讲究因果报应。”

总经理连忙应道:“我明白了,请您放心。”

鲍总点点头,随即低下头,哄孩子的语气轻轻地说:“真是不让人省心。”说罢,便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去了蒋依,向门外走去。

总经理自觉留了一个好印象,乖巧地说;“鲍总,您慢走。”目送鲍总离开后,才看着那俩个男人挺直了腰背,他笑得猥琐,“乖乖,这都是我的业绩。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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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一辆布加迪威航敞篷停在了博黎小区的门口,蒋依面无表情地就要打开副座的门,坐在驾驶座的是鲍总,他猛地拉住了蒋依的手。

蒋依敷衍得扯起一个假笑,“鲍总,有什么吩咐?”

“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蒋依的假笑慢慢消失,“都是成年人了,不用这样子。”

鲍总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许久,他问:“你想好了?”

蒋依说:“想好了,也请您把昨晚的事忘了吧。”

鲍总放开蒋依的手,脸色平静,可那一双眼眸深处却藏在怒火,直到蒋依下车关上车门,他便直径开走了,没有再看这个拒绝自己的女人一眼。

蒋依站在原地,目视那辆豪车的影子,她叹了一口气,在心中和自己说,“蒋依,你这是拒绝了大笔的财富啊。”

不过,她很快平复了心情,心里升起了要见到博黎的欣喜,强迫症一样整理了自己的衣着和妆容,熟门熟路地用钥匙打开了博黎家的门。

一开门,便与穿着博黎T恤和运动裤准备出去晨跑的景叶,在玄关处碰了面,景叶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挑了挑眉,“你是谁?”

蒋依很快反应过来,她高傲地扬了扬手里的钥匙,“你说我是谁,反倒你是谁?你这类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博黎这样的男人是不会为你停留的,可能初期对你好,终究都会厌的,奉劝你一句,不要太自以为是,你的前车之鉴我见多了。”

景叶不怒反笑,“我的前车之鉴,不妨说来听听。”

蒋依说:“你可以自己去问博黎啊。”

景叶玩味地重复了一句,“问博黎,呵呵。”她转过头朝着卧室喊了一声,“博思,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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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第一法庭门口站了很多人,项队在食堂吃完早饭,下来主持工作。

赵雁清在办公室,庭前最后一次看了看卷宗,深吸一口气,手脚麻利地换上了法官袍,俞焕云从外面打了水回来,“雁清姐,现在过去吗?”

赵雁清点点头,“庭审直播线路和其他设备,都调试了吗?”

俞焕云说:“有出现故障,不过已经让技术人员修复好。”

第一法庭的直播设备是前年装上的,为了保障司法公开,践行以直播为原则、不直播为例外的制度,去年江心区法院全面铺开庭审直播工作,全年累计直播庭审6720场,庭审直播率达96.6%,这个成绩全省第一。

第一法庭里早就坐满了各家媒体的记者,其中还不乏一些正规媒体看不上的自媒体码农,顾芳芳今天是代替同事过来的,刚一落座就发现自己旁边坐的是俩个专门以造谣和扭曲事实为主骗取流量的写手,这俩个写手臭名昭著,媒体界人尽皆知。

那俩个写手是被江律师雇来的,他们坐在旁听席上还大言不惭地在讨论,只见一个说:“也不知道这个情妇长得怎么样?”

另一个附和,“这种公子哥的情妇应该挺有味道的,嘿嘿,你说这女人可真够狠心,要不来钱就动手杀人了。”

“啧啧啧,真的是牡丹花下死啊,这男的也真够倒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偏找了一个不懂游戏规则的女人,一言不合就杀人。现在的女人都太自以为是了,要是放到古代都去浸猪笼。”

顾芳芳听到这,忍不住开口,“你们俩个要是放在母系社会,早被丢在野外喂动物了。”

“哎!你这个小娘们!”俩个男人忽的站起身来,直直围住了顾芳芳。

顾芳芳冷哼一声,“这是法庭,那边监控摄像头看到了吗?”

俩个男人看了一眼摄像头,黑着脸怒气冲冲地坐了回去。

顾芳芳翻了个白眼,语气轻蔑,“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