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黎不耐烦地站起身,“不用试了,不是婚纱的问题,是你心丑面陋,我有事先走了。”

他正想抬腿走人,迎面碰上了景叶,和花痴一般跟着一旁的“舔狗一号”顾芳芳。

顾芳芳的婚礼万事俱备,敬酒服、秀和服、迎宾服都到位,就差一件仪式用的主婚纱,可她看了很多店都不满意,便狠了狠心咬牙到这家婚纱店看看。

顺便让景叶来挑选一下伴娘服,对于女神的伴娘服顾芳芳坚持要到这家店来选,对此她是一点也不觉得肉疼,这就是来自舔狗的自觉。

顺便还拒绝了自己准老公的陪同,就为了营造自己和女神的二人空间。

谁想到,这俩人刚踏进这婚纱馆,还没逛,就迎面遇上了博黎和蒋依。

景叶的目光逗留在博黎的脸上不足一秒,却在穿着婚纱的蒋依身上逗留了些久,她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背后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唇在不自觉的打颤,气得发抖,可很快,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迎头对上博黎深情的目光。“恭喜你啊,博先生。”

蒋依提着婚纱快速地走到博黎的身边,带着胜利者一样的微笑,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俩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深深刺痛了景叶。

还没等博黎说一句话,她迅速带着顾芳芳转身而走,她听见博黎在喊她的名字,可她竟然有生以来,第一次落荒而逃!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快到顾芳芳要小跑才能追上。

“小心。”顾芳芳一个急刹车,赶忙扯住自家女神,这才没有让她撞上搬运车。

顾芳芳小心翼翼地抱住景叶的胳膊,看着景叶失魂落魄的脸,虽然依旧那么美,却让人心碎,她不知道地放低声音,试探着问:“景叶,你怎么了?他们是谁?你还好吗?.....我第一次见你这样。”

景叶强撑着苦笑了一下,“没事,看婚纱的事情,我们改天吧。”

“好好好好,那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景叶拒绝了顾芳芳的好意,“我还有事,我先回医院了。”

一坐上出租车,景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僵硬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指上沾了湿润,她一边笑一边哭,感觉现在的自己、包括这个眼泪,都太可笑了。

出租车师傅手足无措地安慰道:“美女,这生活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你别太难过。”

景叶哭红了眼睛又哭红了鼻子,却仍是嘴硬,“我不难过。”

师傅又扭头看了她一眼,景叶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只剩下锦州清晨的薄雾凝聚在那双丹凤眼中,看上去像是蕴藏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美女,去哪?”

景叶用钥匙打开赵雁清家大门时,还没人发现她来,她换上专属拖鞋,就听见卫生间传来水声和说话声,她悄悄走过去,才发现赵雁清坐在小板凳上,沈方舟卷着衣袖和裤脚拿着花洒正在给她洗头。

卫生间没开灯,就是从小窗那透进的光打亮了这个小小的房间,赵雁清同志这个房子的卫生间一个人刚刚好,俩个人就显得有些挤,沈方舟的腰直接抵着墙壁,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按压着赵雁清的长发,“还行吗?”他问。

不知道是问伤口还是问力度。

赵雁清点点头,没说话,空气中却蔓延着一种温柔到甜腻的味道,景叶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心里由衷升起了一阵开心,笑着笑着,一种悲凉感却陡然而生,看见沈方舟总是不自觉就联想到了博黎。

这个家伙,多么可怕,渣男装纯良,他没当真,自己当真了。

景叶来得静悄悄,离开也静悄悄,只是顺走了一瓶她以前买的白酒,“失恋的人不打扰恋爱的人。”她悠悠地叹了一句,看着热浪波涛汹涌,夏日的阳光灼烧她**在外的皮肤。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拿着白酒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师傅又问出了经典性的问题,“去哪?”

景叶想了想,家里有母上坐镇不能回、酒吧还没营业去不了、闺蜜要谈恋爱打扰不得.....她叹了口气,“附近找个上星的酒店吧。”

心情愉悦之时,仿佛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心情颓丧之时,全世界都找不到一个角落。

鲍医生敲开酒店房门后,看见已经有些醉意的景叶,景叶抵着房门不让他进,迷离了一地的目光轻飘飘地盯着他,“你要给我什么东西?千里迢迢.....额,从医院过来。”

鲍医生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一个人喝酒?容易醉,我都千里迢迢了,不请我喝一杯嘛?”

“你先说什么事?刚刚电话里不说,一定要当面说。”

鲍医生轻笑了一声,把文件袋递过去,“最近有个出国进修的机会,我觉得你该去。”

“出国进修?!”景叶混乱的大脑被惊得片刻清醒,她拿着文件袋步伐有些踉跄地往房屋里走,鲍医生一脸宠溺地跟着她走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景叶坐到**,看了眼文件袋里的材料,鲍医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扶正了白酒杯。

景叶皱着眉,刚刚涣散的目光突然凌冽得像把刀,“我哪来的访问学者邀请信?这个教授我也不认识。”

“我就想知道,你想不想去?”

“想。”景叶爽快地回答,“每个人应该都想,可在我们医院我的资历不够,我有自知之明。”

鲍医生也很诚恳地坦白道:“就是你心里想得那样,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如果你想去,就把里面一份资料填好,如果你不想去,这份材料就放你这。”

“怎么会有人不想去,我是俗人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我又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鲍医生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我想要你从那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我想要你不会再为一个人渣伤心,我想要你走到一个更开阔灿烂的舞台,去完成你自己的梦想.....。”

鲍医生把白酒瓶盖上盖子,“景叶,你的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你的人生不应该仅仅沉迷在失恋当中,你现在的迷茫和痛苦,都是因为你没看到更大的世界,没有看到更好的人。”

景叶笑了,她猛然起身,按住鲍医生的肩,让这个男人仰视自己的眼睛,“你的欲望都藏在你最后一句话里,而我对这种承诺无能为力,你走吧。”

景叶转过身去就要去拿那份材料,鲍医生却握住了景叶的手腕不让她移动,语气上很是霸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没有什么不对,反而是景医生就断言本就不存在的承诺,这才是不对。”

看着景叶依旧刀剑锐利的目光,还有那双生机勃勃的眼眸,他的语气又渐渐柔软了下来,他放开景叶,“想要追求你的欲望,并不可耻。”

景叶没有生气,相反,她认同这样的观点,她也是这样的人啊,她自嘲的笑了笑,“这次进修,你去吗?”

鲍医生很是坦诚地点了点头,又很是自然地说道:“酒,对酌才有意思,我陪你。”

景叶抢先拿过酒瓶,翻脸无情,“我不习惯和不熟的人,在一个密闭房间里喝酒。”

鲍医生目光灼灼,“那你就习惯习惯。”

在一定程度上,鲍医生和景医生,有着太过类似的攻击感,就像俩柄矛相互对持,景叶挑了挑眉,这种对持她竟然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