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心肝啊!你干嘛一定要和鲍总签婚前协议啊!”巨大的豪宅中,蒋母一进门就快步走过去,扒住蒋依的肩,附在自家女儿耳边,很是不解却也小声的问。

蒋依穿着极其昂贵的高定婚纱,面无表情得任由人往她身上套上价格不菲的珠宝。

“真是太适合鲍夫人您了!”一向眼高于顶的珠宝设计师在一旁阿谀奉承,另一些女人正在帮忙整理婚纱的裙摆。

蒋依抬起眼,冷淡得吩咐:“你们先下去。”

“是。”

等那一群人退到门口,细心地为这母子俩关上门,蒋依才看向自己的母亲,“妈,这是你和爸以死相逼,我才嫁的,婚前协议难道也要和你报备吗?”

蒋母看着蒋依那冷漠的眼神,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得揪起,她抱住自己的宝贝女人,在她耳边苦口婆心得说,“我的女儿啊!妈是为了你好啊!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啊?妈是过来人,妈比你看得清楚,看得明明白白,你心中那个人对你无情无义,可鲍总对你真得足够好了!”

“呵。”蒋依冷笑了一下,“我从公司的股票行情上也看出来了,他对你们的确很好。放开我吧,小心弄掉了这衣服上那些昂贵的钻石。”

蒋依的冷冰冰的话语深深刺痛了蒋母,蒋母小心翼翼得放开她,“依依,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和你爸爸,鲍总的确是那个更适合你的丈夫。”

蒋依抬起头看向窗外的蓝天,眼眸中滑过一丝嘲讽,她转过头,那片刻的脆弱已经全部藏了起来,反而是变本加厉的冷漠,“妈,他不愿意和我签婚前协议,是我要求的,他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我只愿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和他离婚。”

蒋母瞠目结舌,“依依!”

“呵,还有半年,你和爸要好好珍惜这半年时间,多趴在鲍氏上吸血。”说完这句话,蒋依没有去看自己母亲受伤的面容。

她站起身,身上那件婚纱熠熠生辉,脖间那硕大的宝石项链彰显了鲍家的豪门气质,她打开门慢慢走着,走向她和那个男人的婚礼,海天间,那个一向不苟言笑的男人笑得那般灿然,却也融化不了她内心的坚冰。

在宾客的掌声中,那个男人的手紧紧揉着她,那双眼眸深情款款,他将那巨大的钻石戒指戴入蒋依的无名指,落下一个亲吻时,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蒋依许下诺言,“我永不负你!”

蒋依不自在得撇开头,“我不会爱你的。”

男人志在必得得笑了,他那般霸道也那般耀眼,“你会爱我的!”

宾客中,沈方舟也在其中,博黎没来他仍在国外忙着追妻,反而是鲍医生回国参加自己哥哥的婚礼。

鲍医生看见了沈方舟,仪式结束后迎上去打招呼。“你好,沈先生。”

沈方舟并不认识他,鲍医生笑着解释道:“你不认识我,可你应该认识我的女朋友,她叫景叶。”

“景医生?!”沈方舟皱了皱眉,“是你女朋友?”

鲍医生扬了扬眉毛,“新鲜出炉,我知道你、博黎和我嫂子是发小。”

说到这,沈方舟突然笑了,“你确定景医生已经答应你了?我看应该不会吧。”

“何出此言?”

“我爱人常说景医生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景医生应该不愿意和蒋依当妯娌。”

鲍医生耸耸肩,像是得到了一个答案,无奈得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人啊果然不能有一点坏心思,竟然从那个时候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他想起当时自己的各种折腾,各种顺水推舟,谁想,竟也是那一刻,就注定了现在所有的求而不得。这老天爷怪折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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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过后,蒋依住进了鲍家的豪宅,鲍夫人对她是千依百顺,没有任何的婆媳矛盾。时不时还教训自己儿子,一定要多关心孕妇!

蒋依对鲍总持续性冷脸,却实在无法将鲍夫人的好意拒之门外,鲍夫人极有涵养,做事完美妥帖,“依依,你看马上要过年了,不如我们俩家一起过?也好热闹热闹。”

蒋依自从住进了鲍家,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对于当初父母的以死相逼,她仍不能原谅,鲍夫人早就看出这一点。

蒋依愣了愣,垂下的眼睑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不用了吧。”

见到蒋依抗拒,鲍夫人只是点了点头,又笑着说:“你也好久没买首饰了,今天刚好有一场拍卖,一起去看看。”

“恩。”

拍卖行回来,蒋依撑着大肚子坐在床头睡着了,再次醒来时,便发现鲍总正帮她按摩那浮肿的小腿。

蒋依收腿拒绝,却被鲍总紧紧抓住了小腿,鲍总语气霸道不容反驳,“别动,肿的厉害。”鲍总从脚踝开始一点点往上按摩,他倒是不厌其烦,按得很是仔细。

蒋依看见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却忍不住嘲讽道:“你这样子简直太好笑了,你合作伙伴和下属要看到,非要笑死!”

鲍总漫不经心得回应:“他们不敢笑。”

“对啊,你是谁啊,你姓鲍啊,你不让他们笑,他们怎么敢笑。”蒋依不软不硬得刺道。

可鲍总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结婚这小半年来,他从一开始会为蒋依这种态度生气,到现在,已经不会回嘴,偶尔他会用那双蕴藏着骇人气势的眼眸定定得看着蒋依,片刻后,只是无奈得叹了口气,自家的老婆,总要自家宠着。

帮蒋依按摩完,蒋依已经陷入沉睡了,鲍总为蒋依盖上被子,缱绻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沉睡的面容,那张老是说着犀利嘲讽冰冷的话的唇轻轻地合着,似乎只有蒋依睡着了,他才能这样安安静静得好好看看她。

“依依,你知不知道,在云间会所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像你这样把欲望都写在脸上的女孩,怎么还能有那么一双炽如阳光的眼眸,说起来也惭愧,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似乎是从那一晚,你趴在我肩头啜泣着求我救你的时候开始,我这一生才像是圆满。”

鲍总轻轻地说道,夜风轻轻拍打着窗户,寒冬的夜那般肃静也那般温柔。

“你只看我强硬,可你不知道的,对于你,我也曾瞻前顾后,我不断自省,不断反思,不断矛盾,说服自己对你放手,可我一向自诩强悍的自制力,似乎在这件事情上脆弱的不成样子。

“从娶你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我要如何对你好,如果爱你,才能心安理得把你留在身边。我已过不惑,身边皆是一些不在意的事和人,可我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

鲍总抱着蒋依如同抱着一生瑰宝,他那不含情欲的吻落在蒋依的眉间,蒋依皱了皱眉,却没有醒来。

鲍总轻笑着,为她掖着被角,起身去洗漱。

待他走远,本该睡着的蒋依却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清醒着不带一丝睡意。

她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鲍夫人和鲍总的细心呵护下,蒋依瓜熟蒂落,可送进产房时,她才开了一指,不符合无痛分娩的要求,一向冷静决断的鲍总看着满头是汗的蒋依,心疼极了。“再坚持一下,依依。”

蒋依恨恨得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姓鲍的!我不生了!”

鲍总不停得为她擦着汗,小心翼翼得陪着不是,“疼嘛?你要是疼,你咬我手臂!”一边把手臂递给蒋依,一边冷冷得扫过医生,居高临下气势全开,深邃的眼眸翻滚着怒气,“什么时候可以打麻醉!”

医生被他这么一眼,看得头上冒汗,“两指了,两指了,可以打了!”

一针麻醉打了进去,蒋依已经发狠得咬上了鲍总的胳膊,恩恩怨怨在这一口里发了泄,没用多久孩子出生了。

多年以后,蒋依抱着孩子读着睡前故事,待孩子睡后,她细细回想那些年的事情,似乎像她这么费尽心思破坏别人感情的女人,竟然还拥有了那么多人钦羡的婚姻,老天对她实在不薄。

她正想着,就发现风尘仆仆的鲍总轻轻打开了房门,她惊讶得起身迎了上去,“你出差怎么就回来了?”

鲍总长手一捞,拥她入怀,亲了亲自家夫人的红唇,才压低声音回答道:“你不是说你想吃我今晚的那份日料,我给你送过来了。”

蒋依又心疼又感动,她踮起脚尖亲了亲男人,“累不累?”

“没事,等你吃完,我就要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