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他最好的年纪,意气风发的少年,清隽夺目的眉眼,肆无忌惮地侵略着她的视线。
仿佛自带光晕。
与记忆中那道逆着光的影子又何其相似。
姜姝僵在原地,有几秒的晃神。
但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后退了几步,站定:“能不能不要靠我那么近。”
“为什么不行?”傅栖尘把头歪到一边,“你迟早都会是我女朋友,我提前行驶我的权利,有什么不好?”
这么无耻赖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自觉,依旧笑意盈盈,歪着头看姜姝。
姜姝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很平淡:“不可能,别想了。”
“别再跟着我了,回你自己的学校吧。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还有那场声势浩大的烟花盛宴,男男女女的欢呼声在江畔上回**,月色寥寥,眼前可视之物皆是灰蒙蒙的,如同盖上了层黑纱。
她独自一人坐在江畔边上最高的石头上,任由晚风吹乱自己的头发,耳边的手机页面,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母亲冷冷的声音从那头的电话传来:“你告诉我,你在期待着什么?姜姝。”
“你已经离开南城了,是我把你从噩梦中拯救过来。你凭什么来怨我恨我?”
“就因为一个区区的江迄时吗?他能给你什么?在你被你爸虐待的时候,他出现过吗?他帮助过你吗?”
“......”
最后一句话,是母亲的冷笑:“就因为一个臭小子......我看不起你,姜姝。”
江畔的晚风吹弯了柳树的腰肢,远处商船的鸣笛声拉得极远,连耳边的呼声都在此时变得模糊。
姜姝闭上眼睛,脸对着风吹来的方向。
“姜姝,你看。”
不知过了多久,傅栖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下方。
“天上有烟花!”
其实根本不用他开口,烟花升到夜空中,绮丽绽放的哗哗声也能让姜姝知道天上放了烟花。
但她就是想仰头去看,让泪水重新回到自己的眼眶。
结果她睁开眼,什么也没看见,黑漆漆的夜,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趁着这空档,傅栖尘磕磕绊绊地爬了上来。
见到姜姝红着眼睛,他有点急:“...不是吧?我叫你看了的,你自己赶不及...别、别哭啊!”
偏偏傅栖尘越说,姜姝的眼泪掉得越凶。
他手忙脚乱的,掏了掏身上所有的口袋,根本没有一张纸巾。
傅栖尘咽了口水,只能自己伸手上去,用衣袖给她接眼泪:“好了好了...不就错过了一场烟花吗,到时候我给你放。”
“......”
姜姝都快烦死他的声音了,嘴巴扁了扁:“...你能不能,闭嘴啊?”
傅栖尘立刻嘘声,不再开口。
夜晚的温度陡然降低,姜姝穿的少,**在风中的手指已经被吹得冰凉。
等她终于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就听见傅栖尘说:“姜姝,抬一下头。”
姜姝缓缓抬头。
傅栖尘握紧拳头,把手高举在她头顶,见她看过来,拳头缓缓舒展开。
他说:“乓。”
“姜姝,我把烟花还给你。”
-
我把记忆还给你。
两年多来,有傅栖尘的日日夜夜,姜姝已经记不清了。
她很感动并感谢傅栖尘在她身上所花费的时间,也明白自己对待傅栖尘,根本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因为这些事情,有太多太多,已经有人做过了。
她不否认自己会被眼前一时的感动所迷惑,和傅栖尘在一起也全是阴差阳错的意外。
所以傅栖尘出轨,她只是感觉意外,并没有那种被背叛的愤怒和埋怨。
她不配。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下课后,她记得自己皱着眉头,一脸不是很愉快地瞪着江迄时。
“什么什么意思?”江迄时摘下眼镜,眸子漆黑,唇角慵懒地勾着,毫不避讳地与她直视。
“......”
姜姝扛不住他的目光,稍稍避开,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她才重新对上江迄时的眼,声音清冽:“够了。”
江迄时微微停顿了下:“嗯?”
“...我有男朋友,而且我们两个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天天见面吧?”
姜姝稳了稳心神,继续道:“还是保持一下距离吧,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她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如果可以,没事就不用再见面了。”
“姜姝。”
转过身,他的声音在空**的教室里响起。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姜姝头也不回,声音也很淡:“连朋友都不是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