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装饰简单，五十五英寸的电视机旁挂着属于少女的粉色绿植。
姜姝挂了电话，感觉头顶像是顶了一片乌云，让她心情怎么也无法好起来。
“小姝！！”
戚阮汐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按一般时候她已经敷着面膜准备洗洗就睡了。
姜姝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忙进去她房间：“怎么了？”
戚阮汐敷着黑面膜，只露出一对眼白珠黑的眼睛，急迫地朝她招招手：“快快快过来！”
她面前摆着自己的苹果笔记本，姜姝不明所以，走过去：“到底咋了？”
“......”
戚阮汐匆匆忙忙弄完一切，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顿。
姜姝：“？”
旁边这个黑脸的女人动了动头，飞快看了眼姜姝，咳了声：“...那什么，我等一下要给你看的东西，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姜姝哭笑不得：“说吧，我都能承受得住。”
戚阮汐移动鼠标，一边输入网站地址，一边用余光犹犹豫豫地看姜姝：“......就是，我不是要去国外当交换生了吗？然后我提前准备资料的时候，有人发邮箱跟我说有个外网可以提前了解一些国外的事情...”
她补充完毕，又咳了声：“这是个小网站，然后就人、人也不多，我刚才登上去，刷了一阵后看到了......你男朋友的照片。”
语音未落，戚阮汐点开网页，将笔记本屏幕往姜姝那个方向挪了挪。
姜姝脸上淡淡的笑意，在看到屏幕里面的傅栖尘后，微微一僵。
男人眼尾狭长，眉毛斜向太阳穴，面容俊美，不似女子般的柔气，眼底沉静，带着几分星点的笑。
而下一张照片，一个女人染着酒红色的长发，精致而妩媚的妆容，和他一致地对看着镜头，顾盼流兮。
再下一张，两人手牵着手出现在镜头。
再下一张，两人脸贴着脸，挤在小小的镜头里。
...
最后一张，两人站在人影萧条的大街上，背影紧挨着，相互亲吻着对方。
戚阮汐小心翼翼出声：“......小姝。”
姜姝没有应声，而是点开了那个博主的头像，进入她的主页。
用户名：Mrs.Chu
背景是女人自己的全身照，亚麻色的长发，纤细的腰肢，化着淡妆的脸，和今天所见的楚曦竟然有三四的相似。
姜姝移动鼠标，将女人的主页叉掉。
“汐汐，谢谢你。”
戚阮汐吓得面膜都快掉了：“...您别吓我，这、这你的男朋友，傅栖尘他他、他......”
她“他”了半天也“他”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闭了嘴，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姜姝。
姜姝好笑：“你能把面膜揭下来再看我吗？你这样怪吓人的。”
没想到她这一刻还能笑得出来，戚阮汐依言把面膜揭下来，恨铁不成钢：“你还笑！这是你男朋友哎！”
姜姝只是道：“那麻烦你等一下把这个网址发我一下啦。”
戚阮汐比她还生气：“你......”
“我知道的，”姜姝轻声打断，抬手揉了一下戚阮汐的头发，“我知道怎么做，交给我吧。”
-
姜姝洗完澡，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坐在床边，收到了戚阮汐半个小时前发来的网站地址。
她没有点开来看，而是直接转发。
美国和这边倒了七个小时多的时差，因此姜姝把消息发过去后，傅栖尘几乎是秒回：“小姝？”
紧接着，一个电话便拨了过来。
姜姝选择拒绝。
傅栖尘奇怪：怎么了吗？怎么突然给我发来一个网址？
姜姝：进去看看。
对面没再回复过来消息，姜姝猜他大抵是去看了，放下手机去找吹风筒了。
吹风筒嗡嗡的杂音在耳边响起，将手机接连不断的消息提示音掩盖。
姜姝在吹风筒的热风中，缓缓吐出了口气。
姜姝：行了。
傅栖尘不停打电话的动作终于停住，过了几秒，才犹豫地发来消息：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吗？
姜姝感觉没有哪一刻有现在那么冷静，她几乎是笑着打字的：能啊。
姜姝：静静吧，什么时候想好了，说开之后，我们再分手。
消息刚发送出去，她便迅速点开傅栖尘的头像，删除好友，拉黑电话，动作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她才像是终于舒畅了，大大地吐出了口恶气。
她不是个热衷于混圈子的人，因此她的头像很久都没换过了，还是一年前和傅栖尘用的情侣头像。
姜姝从自己的相处中随便找了张自己的照片，更换掉了这个情头。
这也算是一种出气的方式吧。
姜姝这样想着，太阳穴却在突突跳着。
她脸上再也没有面对戚阮汐时镇定莞尔的笑容，而是蹙紧眉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随便擦干了头发，抛开头脑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直直地躺下了床。
不知为何，有关于傅栖尘的一切却开始在脑海中浮现，一幅幅画面走马观花般，明明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却让姜姝感觉到视神经在烧灼。
她知道的。
那是眼泪。
-
大学第二年，姜姝耳朵里带着耳机，外语早报正在缠着耳线播放在她耳边，她一边嘴唇无意识地跟在主持人念英文，一边踮起脚尖去拿今天复习要用的书。
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弱下来一点，微信消息提示音叮了声，还在她口袋里震了震。
姜姝忙按暂停键，切换到微信的页面。
没想到是傅栖尘给她发了语音，姜姝失去点进去的兴趣，本想再切换回去，傅栖尘又给她发了一条。
鬼使神差，姜姝的手停顿了下，点了进去。
“姜姝，你在哪？”
“在你们宿舍吗？还是图书馆？还是教室？”
切。
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次发两条。
姜姝不想理会，切换回外语早报的录音界面，还没来得及将耳机塞进耳朵里，手腕忽的被人拽住。
“哦——”
傅栖尘拉长了声音，附身贴到姜姝的脸旁，“原来是在图书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