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师?”
听见有人这么称呼,江迄时下意识向声源的方向瞥一眼,见那人确实是在看自己,便站定:“我是。”
叫住他的是一名女人,烫着棕红色大波浪,下巴尖翘,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
透过墨镜,江迄时和女人对上了目光。
她久久不说话。
江迄时只得礼貌地继续发问:“有什么事吗?”
“江律师...”女人歪着头,毫无顾忌地打量他,“您的真名是江迄时吧?”
江迄时颔首。
“听说您和中文系的姜姝,关系不错?”
听到姜姝的名字,镜片下,江迄时的眸子微闪。
女人见他不答话,勾了勾唇,“您别紧张,我跟她是大学同学,基本关系一下罢了。”
江迄时仍然端着那副清雅温润的模样:“所以,您找我有事吗?”
他的神情的确从未变过,金丝框的眼镜却折着冷冷的光,那双总是含笑的眼里,却令人产生了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楚曦笑容微敛,避开他的目光,道:“您应该和她关系很不错吧?我们学校的贴吧里面,您和她的照片都传疯了。”
江迄时眉头挑了下,没有否认,只是道:“我确实不知道我和她的照片竟然在贵校传开了,看来我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贵校多上一节关于他人肖像权的问题。”
楚曦:“您言重了。”
江迄时只是朝她礼貌又疏离地勾了下唇,应付似的:“感谢您让我知道这件事。”
说完,他对楚曦再没交谈的兴趣,绕过她,朝普通教室B的方向走去。
“您肯定还不知道吧?”楚曦在他身后突然又道,“她在国外也有男朋友!已经谈了两年了!她这个人表面清高,背地里面不知道踩过多少条船!”
果然,如楚曦所预料的,江迄时的脚步微顿。
他再次转过身,看向楚曦。
相隔较远,由于镜片反光的原因,楚曦并没有看清他的眸子翻涌着什么情绪。
“哦?”
男人像是有些惊奇,唇角扯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还确实不知道已经谈了这么久了。”
“......”
然后呢?
没有了吗??
楚曦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江迄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背影干脆落拓。
-
姜姝是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江迄时的。
男人坐在教室上头最角落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带,模样散漫地靠在座位上,根本没有在听她讲课,而是被窗外树枝上的鸟吸引了注意力,微仰着头,眼镜被摘下来随意放在桌上,右眼下的泪痣衬得他愈发不经心。
看着他这副公然开小差的模样,姜姝想起了先前江迄时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难堪的事情,报复的想法从大脑里一闪而过。
姜姝突然道:“教室左上角最角落的那位同学,请站起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听见她刻意提高的声音,江迄时动了动,颇有自觉性地站了起来。
姜姝:“你给我讲讲,我们方才讲的那篇文章,它的核心思想和指导是什么?”
在场有不少学生都认出来是江迄时,一时间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交头接耳。
江迄时似乎看不清姜姝的模样,手掌撑在桌上,微微附身,眯了下眼睛。
姜姝镇定地拍桌子:“都不要讨论!不会的都翻书!指不定我下一个就叫你了!”
语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响起了翻开书页的声音,姜姝仰起头对上江迄时的目光,“同学,回答一下?”
“唔,”江迄时眯着眼睛,像是没睡醒,“您刚刚讲的是哪一篇课文?”
姜姝侧开身,PPT上赫然映着“《子夜》推荐阅读赏析”这几个大字。
哦。
原来不是课文。
江迄时却丝毫不慌,依旧保持着镇定,像是信心十足很有把握般。
他说:“没看过,不知道。”
“......”
姜姝瞪他:“你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上课的?”
江迄时认错认得毫无原则:“对不起姜老师,我错了。我一定积极改正上课不听讲的错误。”
他的嗓音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刻意被他压低后,带着几分嘶哑和磁性,像个上课专门跟老师抬杠的坏学生般,又痞又漫不经心。
“希望老师严格监督我,以后但凡有刚才的事情发生,你不用留情直接惩罚。”
姜姝:“要怎么惩罚?”
她一直在顺着江迄时的话往下说,唇也渐渐地向上翘,险些就没掩盖住复仇之后的得意洋洋。
江迄时:“比如说,下课别走?”
“您好好地来教训我。”
教室有几秒的宁静。
像是暴风雨沉闷的前奏,紧接着很快,风雨齐来,全班的学生都起哄出声。
姜姝在这些暧昧如斯的眼神下,毫不争气地,耳朵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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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江律师上课公然开撩!两人疑公开前奏!#
电话那头,绾之初将贴吧的标题读了出来,大致看了遍帖子的内容:“小姝,你这...你们这怎么回事啊?”
姜姝道:“谣言。”
绾之初:“是是...我知道是谣言啊,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的贴吧里面,关于你俩的故事都盖多少楼了?南大的学生可厉害了,现在连你俩第二个孩子叫什么上什么幼儿园都写好了,你有没有看见——噢对哦,你不玩这玩意儿。”
电梯门缓缓打开,姜姝一手拿出钥匙,一手拿着手机,沉默了数秒,“你帮我澄清一下吧。”
“得嘞!”绾之初很快又道,“不过,小姝我很好奇啊,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啊?你知不知道这玩意要是转到你男朋友那里去,管他什么美国研究所博士学位,你男朋友一张飞机票飞回来把你逮着......”
“没什么态度,”姜姝打开门,跟里屋的戚阮汐招招手以示打招呼,道:“我其实挺怕他的。”
“啊?怕他?“
“对。”姜姝抬了抬眼睛,不知望向屋内的哪一处,“我以为遇见他之后,我们可能会反目成仇亦或者被他冷眼相待,但是他却一直用暧昧和幻觉来面对我,让我根本看不清他接近我的目的,也不好意思拒绝。”
“......挺怕的,怕他这么做,背后其实有更大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