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奇材—废材
高老头突然冒出的声音让方临风毫无准备,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医院里的惊叫上,没想到高老头会出现在他身后。
高老头像个饿死鬼,干瘪的身子在宽大的病服里只晃,站在路灯下望着方临风。
他连忙把手里的棉袄送过去,脸上谄笑着,“您可真准时,还以为您会要晚点才能出来。”
高老头翻着白眼,“你小子是不是想跑了,我要再不出来,今晚就要冻死在这了。”
“那有啊!我对您的敬仰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的!今晚就是雷劈,我也绝不会走了。”方临风的话刚说完,老天爷就应景的闪过一个霹雳,照得四周白森森的。
高老头贼笑着,看着自食其果的方临风。
方临风暗骂卧槽,自己又不是妖,老天爷有必要这样吗!
“您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要搞这么大?又没人监视您,您不会是什么谍吧?”
“你才什么谍了!快走吧,等会说。”冬雷让老高有不好的感觉,还要死多少人才能渡劫啊!
两人转了几个弯,去的是老高前天开的房间,里面还有他的东西。本来还有两张符,可被老护士扔马桶里冲了。这可把高老气得差点背过去,没办法,还有一张压箱底的宝贝,幸好没带在身上。
“您可算是演技派,装失忆,太有才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不是被缠得没办法,我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高老头有些丧气。
方临风想着事情的不合理,“什么人在缠您?为什么要这么神秘的逃跑。”
高老头看着方临风,眼睛里又爆出精光,“你真的想知道?”
“是,我想知道,我还想知道怎样才能让事情回到原样!”方临风不再玩世不恭,他本就不是只为了报恩才救高老头。
“你还是走吧!县城里就快变成人间地狱,他们积聚了太多怨气,不把仇人杀光是不会消散的。”
“你在说什么?他们是谁?”方临风如同听天书,虽然明白一点,但还是不得要领。
“他们……哼”高老头一声冷笑。指着额头上淡成红印的疤痕,“就是想让我永远闭嘴的人,他们在你住的房子下面,聚集了几年,要不是你是灵犀体,又怎么会把他们激得跑出。”
方临风不敢相信的听着高老头说的话,更不明白为什么说是他激的,还有灵犀体。
“您慢点说,我听不明白。”方临风害怕的说。
“我老了,修了几十年外家邪法,这几天才领悟内家正法,除魔卫道才是正途啊!”高老突然发表起劫后感悟。一看方临风张大了嘴看着自己,他才转入正题。
“你住的房子被人设计成聚尸地,在房子下面聚集着一些冤死的怨气,本来这个房子还能镇住这些冤灵,但你本体是通灵者中最厉害的灵犀体,你的灵识帮他们打开了符咒,让他们能四处作恶。”
“停,什么是灵犀体?”
“在古老神话中有种通天犀,首尾连着白线,有通天窥地之能,被称为灵犀。在通灵者里能增持鬼魂能力的人就叫灵犀官,他们能驱使鬼魂为自己做事,只要烧些冥钱就可以了,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由来。”高老头看了看下巴快掉地上的方临风,让他把下巴捡起,接着说“可惜你没学过怎样支配自己的能力,所以就算有灵犀体也是白搭。”
“您怎么知道我是灵犀体?”方临风也觉得这很牛叉,但又担心是高老头糊弄自己。
高老头摸着方临风的额头,在头发里隐着一条白线,很细。“我要不是为你驱毒,也不会知道你是灵犀体的,灵犀体的灵识很强,会在额头到后脑形成白线,这是唯一标识。到成年后白线会慢慢隐去,但灵识会更强。”
方临风想起神婆的话来,她不是说自己以后会知道的吗?还有那晚好像说着灵犀归来!
他把这段经历说与高老头听,想搞明白这中间的问题。
“屈婆!你说她曾给你治过病?灵犀归来!”高老头有些激动。
“屈婆是抚灵官,她可是通灵界的大神!”高老头用黄建祥的口吻在说着。“当年我师傅都要尊她为前辈,却被你小子给气死了。”
“什么叫被我气死的?她走的时候还不知有多高兴,钱都没收。”方临风对于诬蔑不能认同。
“唉,你想啊!她遇到你时自己都七十好几,如果早几年,或者不是当年特殊环境,她定能让你成为灵犀官,这可是几百年不遇的奇材,不过看来她最后还是看开了,灵犀归来,终究还是有希望的。”
“那我现在还能成为灵犀官吗?”方临风这次抓住了主题。
“你啊!快变成废材了,能不出去害人就好。”高老头没好气的说。
奇材—废材,这样的转变让方临风有些受不了。“你不是也懂不些吗?可以教我啊!我很聪明的,什么都一学就会。”
“你知道隔行如隔山吗?我学的是收鬼除鬼劈鬼,通灵者学的是驱使鬼,知道它们的想法,能命令它们为自己做事。这是两码事,而且现在好多者是一知半解的。”
“那不等于没说!”方临风郁闷无比,不知道还好,这和知道自己有几百万存款,但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的穷鬼一样。
“难道就没一点办法吗?”
“没有,有我早就来救你了,还用这样躲。”
“那你到底在躲什么?”
“医院有鬼?”高老头冷冷的说。
“你不是抓鬼的吗?”
“被人废了!”又指了指额头。
“那还搞屁!”方临风大怒,想不到高老头也有被人废的时候,看来抓鬼也有报应,方临风恶毒的想着。
“谁说就不能搞了,我要搞得它们不能投胎。”高老头凶狠看着窗外的黑夜,匪气又上来了,外家邪法修习多年,他的心性还是邪恶的东西多些。
“你不被废了吗?怎么搞!”
“我自有办法,不说了,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高老头收拾起衣服,准备出去。
两人走出宾馆已是八点多,今夜的县城显得落寞,大多家庭早早熄了灯。路上也不见行人,只有他们鬼魅的行走在街上,拉出长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