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骋没等到宋之涵的回音。
元气所有人和千帆所有人都在忙着这次媒体的问答,毕竟宣传造势就靠这一次,元气人手不足,只能白嫖千帆的人力,好在千帆资本的所有人都很有经验。刘希宁煞有介事地跟媒体们宣讲元气未来的人力结构安排,李英儿在跟相熟的媒体沟通下一步公关计划 ,许洋在做世金赛的费用预算,黄齐齐和王远在应付已经找过来的广告商,封骋好不容易答完了记者问,抽空到了隔壁的小间里,给宋之涵去了个电话。
对面显示已关机。
封骋心里微窒,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明明生气的是他,为什么她还不接电话了……
大概是因为敬楠楠的事……
封骋认真地从头到尾自查了一遍,觉得自己除了敬楠楠的事之外,其他都没做错,可宋之涵找不到人了,他有些烦躁。恋爱中的男生,哪怕吵架都不想和对方分开。他往外走,准备去找宋之涵,却被人拦住。
洪荒身后跟着穿一件大码羽绒服的敬楠楠,他问封骋:“骋哥,这女生怎么办?”
封骋看见敬楠楠就头大:“先送回家吧。”
洪荒为难道:“可她不想回家,她一直说,你去哪她去哪,她没家了什么的……”
穿鞋的怕赤脚的,封骋皱眉走到敬楠楠面前:“你是这么跟他说的?”
“是!”敬楠楠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没工作了,付不起房租了,我真的没钱了,我只能赖着你,不然我活不下去!”
封骋沉声:“你还没毕业,我都可以住学校,你难道不可以住学校么?”
敬楠楠疯道:“我工作丢了,宿舍的人都知道我被你甩了,我还有什么脸面住在学校?“
“……”封骋脑仁都疼,但又不可能真丢下敬楠楠不管,他吩咐洪荒,“你跟王远说一下,先在基地给她找个单间住下,等我忙完,我会处理她的事儿的。”
洪荒同情地点头:“知道了,我会跟远哥说的。”
“让她离队员们远一些,别再惹出什么事。”
“明白。”
——
封骋终于摆脱了敬楠楠的纠缠,出了门往停车场走,他和宋之涵来的时候,是颂笙集团那边的司机接的他们两个,现在接他们的司机还在停车场,他上去查看询问,司机说没看见涵总出来。
那么她只能是被别人接走,或者是自己打车走了。
她会去哪呢?
封骋才发现,作为她的秘书、她的男友,对她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他甚至不知道她今天后面的安排,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不回家,到底有哪些重要的人,能让她不回家。
封骋只是直觉宋之涵现在不好,很不好。
他又打了一遍宋之涵的电话,还是关机。他只能开始一一排查宋之涵可能去的地方。
千帆所有人都在这里,但她有可能回公司,封骋先给后勤处的王叔打了个电话,王叔说宋之涵没回来过,他只能再想别的地方。
很快,封骋打遍了所有能打的电话,可就是没有任何她的消息,他最后选择给梁清打电话。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小封总?”
封骋直接干脆:“宋之涵在你那里?”
“不在。”梁清顿了顿,“她怎么了?”
“没怎么。”封骋刚要挂电话,梁清却在那边说,“你要不要跟我说实话,我了解她比你多。”
“……”事到如今,封骋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大概复述了下今天的情况,“后来我给她打电话,就关机了。”
“手机的电量是满的么?不会是没电了么?”
“不会,我给她充好电了。”
“去问过宋则渊了么?”
“给他打电话了,没接。对了,她今天下午还见了宋立泽。”
梁清微怔,他太熟悉不过宋家的事。宋之涵和宋则渊在宋立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估计是挨骂了心情不好,他刚要再让封骋去找,就听见秘书在外面跟他说:“梁总,刚刚秦总打电话过来,说是洁能科技那边的境外律师找的差不多了,要约您晚上一起去清吧喝酒。问您这边的时间。”
梁清皱眉:“秦钦?”
秘书回答:“除了秦总,应该还有涵总。”
梁清了然,他吩咐秘书退下,和电话里的封骋说:“涵老板应该没事,她在秦钦那里。”
“那我给秦钦打电话。”
梁清阻止:“封骋,我建议还是算了吧,既然宋之涵不是手机没电了却选择关机还不联系你,大概率是不想见你,既然她都不想见你了,你就不要让她难堪了。”
封骋:“……”
字字诛心,封骋沉默了半天,一声不响地挂了电话。
——
北京,KXI酒吧。
宋之涵去了秦钦那儿,买了身裸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西服上衣,进了酒吧,她把外衣脱了,扔在一旁,卡座的位置灯光昏暗,她却泛着一股冷冷的清光。
秦钦摇摇头:“涵老板,求你别这样,你简直把‘愚蠢的凡人离我远点’刻在了脸上,方圆五公里内我都看不见勇敢的雄性。”
宋之涵的脸还是肿的,只是在酒吧这种灯光下并不明显。她微微低头,用头发遮挡了一部分,远处已经走来了几个身材高大脸蛋漂亮的男生,她问秦钦:“你点的?”
“嗯呢,氛围组,总不能换女酒保吧?你知道的,Stevie对那种女生过敏。”
宋之涵:“……”
说话间,那几个男生已经走了过来,看年纪岁数都不大,但身材样貌各个出挑,有一个长得最帅气的男生大着胆子坐到了宋之涵身边,好奇地看着她,声音低低的,又有点嗲:“姐姐,要不要喝酒?我叫Sky,今晚我陪你可以么?”
即便宋之涵拒绝了他,也还会有别人过来招惹她,宋之涵索性点了点头,从她前面的金色框里面,随手撒了一把酒吧兑换过来的筹码,倚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KXI的酒吧,需要兑换金片和筹码才能进来消费,而这些货币等价物,要比真实的货币翻好几番。一张金纸片就是一千块钱,一个最小的筹码就是一百块钱,几个过来陪酒的男酒保看到撒了一桌子的金纸片,知道是遇上白富美了,立刻都凑了上去。秦钦是酒吧常驻冠军,调笑着和每个人打趣,享受被帅哥包围的感觉,只有宋之涵,在狂躁的音乐中,无动于衷,甚至有点不耐烦。
正在她闭目养神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摸上了她的脸,宋之涵睁眼,眉头微蹙,吓得sky连忙把手拿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姐姐,我只是看你这个地方有伤,不确定,我怕你不舒服,发烧了……”
宋之涵看了那男生一眼,长得很高,眉眼俊挺,算是很帅的一类了,她无心责怪他,只是又闭了眼睛,吩咐道:“帮我拦下其他要过来的人,多谢。”
“嗯,他们不会再过来的,我是他们的老大。他们听我的。”
宋之涵又睁眼,再次看了眼sky,才闭上眼休息。
她的耳边传来sky富有磁性的声音:“我看你的脸肿得厉害,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冰敷一下,这样明天就能好了。”
明天就能好了……
宋之涵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如果明天再不回去,她的那只小狼崽子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宋之涵心里微动,百感交集,脸上冰冰凉凉的触觉让她再次睁眼。
原来,sky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薄毛巾,里面包着碎冰,帮宋之涵轻按着,放在了脸上。
所有殷勤地簇拥着宋之涵的人,都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的钱,或者是为了她身后的那个宋家。
宋之涵早就习惯了这些,也不说破,淡淡道:“谢谢。”
“跟我不用客气。我拿了你的钱,照顾你应该的。”
宋之涵没再说话,她看向舞池中央被男人揪着领带勾引跳舞的Stevie,重新闭上了眼睛。
洁能科技的境外律师就是Stevie,她下午把手机砸碎以后,就打车去了秦钦那里,让秦钦下来付钱,然后全程托管。
正好赶上秦钦为洁能科技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境外律师,她就组了个局,来KXI喝酒,也算是给宋之涵散散心。
“我真的服了,好不容易我要让梁清来,他还不来,说什么怕人跟踪,我就奇怪了,怎么会有人脑残要跟踪他?”秦钦喝了点酒,去舞池跳了一会儿舞回来坐在宋之涵身边,“今晚应该就我们仨了,怎么样,我的涵老板,帅哥如云,甜言蜜语的,你舒服点了没?”
宋之涵睁眼,凉凉地看了秦钦一眼:“我看我还不如去拳击馆。”
“可你没钱啊,手机都被摔了,又没带钱包,你只能听我安排。”秦钦拍拍sky,“好好照顾她,让她别这副死样子,我看着冷。”说完她又从桌子上拿出一大摞金纸片,塞到了sky的衬衣里,转身去了舞池。
Sky松了一直握着的毛巾,低头抖着自己的衬衫领子,一沓金纸片就从他腰缝中露出来了,宋之涵看到他腰上有纹身,像是盘了一条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sky看到了,冲她笑笑:“你要看么?我的纹身。”
宋之涵摇头:“不用。”
“刚刚秦总说,你没带钱,那你今晚能回家么?”
宋之涵淡道:“我回不回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Sky对着宋之涵轻语:“姐姐要是不回家,我可以陪你,我照顾你不好么?”
宋之涵笑笑,像是嘲笑又像是调戏:“照顾我?你打算怎么照顾我?”
正在这时,KXI门口进来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往他们这边的卡座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