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安静地等着沈南峤开口。

心跳咚咚咚地加速着,离他这么近,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眸光间满是戏谑,忽地抬起她的下巴。

“知道我会生气还这么做?”

她心里顿时黯淡下来,他果然是生气了,只是刚才给了她面子,没当场发作。

“沈南峤,我是真的想帮你,没想那么多,我想着那宅子在我手里,至少以后你后悔的时候还能有一丝余地,也好过在别人手里,你说是吧?”

“你以前也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

戴嘉心里一梗,倔强地瞪住他的眼睛:“是因为是你,我才忍不住插手这件事的。”

她有些后悔,刚才带林依依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可能会被沈南峤碰上,如果她能反应快一点,或者提早想到这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失误了。

沈南峤的眼神暗了暗,转而抬手抹了抹她的发顶,说:“我没生气,跟你开玩笑呢,宅子既然挂出去了,卖给谁都可以。”

呃?

戴嘉怕自己听错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瞧,他不会是故意说这些话吧?

“你真的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愿意帮我,我应该感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他笑了笑,笑意如清泉被清冽,直流到了戴嘉的心里去。

这一刻,戴嘉无比确定,自己喜欢这个男人,非常非常喜欢,不同于以往的喜欢。

他和她从前遇到过的任何男人都不一样。

戴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后更加不愿意和沈南峤分开,沈南峤无奈,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回去包间等我,我打个电话。”

额间还有他手指的温度,她抿了抿唇眯起眼笑笑,乖乖地点头回去等他。

推开楼梯间的门,里面有人正倚在墙角抽烟,视线飘过来,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没想到竟还是认识的。

周则羿指尖的烟燃到一半,烟雾缭绕,他的视线尤其刺眼。

沈南峤进去点了根烟,漫不经心地低头玩手机。

良久,周则羿忽地轻笑出声:“你倒是心大,知道是戴嘉为了帮你买了你家的宅子,你也没什么想法?”

沈南峤眼底滑过一丝困惑,抬头看他:“你觉得我应该男人的自尊心爆棚,因为这件事和她吵架?”

“这应该是大多数男人的反应。”

“抱歉,那我的反应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他从几年前就知道,自尊心这玩意儿不能当饭吃,所以该丢的时候他会丢的毫不含糊。

发现是戴嘉买了宅子的时候心里的确有些不快,可转念一想,这是她的一片好心,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那点可能存在的可怜的自尊心,他要是还责怪她,岂不是太白眼狼行为了。

周则羿本来对沈南峤无感,甚至带着些不知从哪儿来的偏见,但这会儿倒想着要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人了。

难怪戴嘉会喜欢他,他身上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淡漠感,体面的让人找不出漏洞。

“你对戴嘉到底什么想法?要是真对她没兴趣就别这么吊着她,她这个人不是很有耐心,要是追一个人久久得不到结果就会掉头换人,别到时候她走了你反倒来了兴致。”

周则羿眯着眼,狠狠地吸了口烟,烟入喉间,一不留神狠狠地被呛了呛。

沈南峤本就不是个喜欢与人分享心情的人,尤其与周则羿根本不熟,没必要和他说太多,笑了笑,没再搭腔。

气氛有些怪异,周则羿忽然觉得无趣,也不知道戴嘉究竟看上了他什么,在他眼里,沈南峤无论从哪方面都配不上戴嘉。

如果非要选一样的话,也只能如戴嘉所说,沈南峤这张脸的确长得还不错。

包间里,戴嘉等得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地往外看,就是没见着沈南峤回来。

钱溢看她把心情都挂在脸上,揶揄道:“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南峤的事情?”

戴嘉顿了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男人嘴里就没什么好听的话。

“钱溢,我还想问你呢,你打算什么公开恋情啊?你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整天把女朋友藏着掖着干嘛?敢情是方便你在外面继续跟其他小姑娘不清不白暧昧着?”

钱溢脸色变了变,连忙替自己辩解:“你可别胡说八道啊,我什么时候跟小姑娘暧昧了?我那都是正常的社交。”

“我看你每天被一众姑娘包围着挺开心的,改天我也建议建议岑夏,小南风新到了一些小鲜肉,个个身材好脸蛋好,让她挑几个一起玩一玩。”

“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可别带岑夏去那种地方,她跟你不一样。”

“你还瞧不上我了?小南风怎么了?你们男人能去会所找小姑娘,我们女人就不能去会所找帅哥了?”

戴嘉被钱溢窝了一肚子火,音量也不由得提高了不少,哪知这时沈南峤刚巧回来,她这些理直气壮的话好巧不巧,全落到了沈南峤耳里。

空气一瞬间凝结,被钱溢没有憋住的笑声生生地打破了。

戴嘉憋红了脸,狠狠地瞪钱溢一眼,后者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吆喝着沈南峤待会儿一起去玩儿。

沈南峤没什么异议,像是答应了,戴嘉心里更是气不过,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也去。”

钱溢立刻拒绝:“我们男人去的地儿不适合你,你还是去你的小南风吧,不是新来了几个身材好脸蛋好的小鲜肉吗?”

“……”

这个钱溢,故意在沈南峤面前找她麻烦。

戴嘉看向沈南峤时,沈南峤似乎笑了笑,面色异常的柔和。

她想着钱溢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了附近的会所。

都是些钱溢的狐朋狗友,她没兴趣,只想跟沈南峤待在一块儿。

“你平常经常跟他来这种场合?”

沈南峤慢悠悠道:“偶尔。”

“那你……也跟他们似的叫姑娘作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