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拿着份草拟的合同，站在柳梅办公桌前汇报工作。
貌似一切顺利，实则毫无突破。
YS的采购经理王轩十分配合严正的工作，也非常热情，但就是不推进合同细节，来来回回的打太极。
“老大，你说他们想干什么？”严正是名合格的销售经理，除了有时候有点犯二。他想不明白的事，就肯定不是常规操作。
严正的衬衫熨烫的一丝不苟，柳梅想起前两天董文浩那件皱巴巴的定制衬衫。
“也没听说他们要公开招投标，据我调查，YS也没有联系其他供货商。”
严正还在分析，柳梅看着手机若有所思。
“再说了，为了拿下YS，咱们各方面的条件已经给的相当有诚意，他们短时间也不可能有其他选择，到底问题在哪呢？”
柳梅叹了口气，心想，问题能在哪，老板不拍板，采购经理哪敢决定。
“行了，我知道了。”
内线电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王总让柳梅过去谈话，能谈什么，柳梅想象得到。
王总坐在办公桌后面读文件，柳梅敲门进去，他稍抬手，示意柳梅坐在对面。
“YS谈的怎么样了？”王总开门见山。
“正在推进合同细节。”柳梅回答。
王总难得想了想措辞。
“你跟秦泽是旧相识？”
果然，该来的总要来。
“是。他是我第一个老板。”
王总看着柳梅，点点头。
“据我所知，你不是毕业就进入振华了吗？怎么，之前还换过工作？”
这是准备刨根问底。
“大学毕业前的实习工作，后来忙毕业设计就辞职了。”柳梅索性一次说清楚，“当年多亏秦总帮忙，才拿到实习学分，只是很多年不联系了。最近知道他回国，才又重新有了联系。”
柳梅话说的半真半假，王林无意深究，他对下属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你是个成熟的职场人，这么多年对公司的贡献有目共睹，我一直觉得一路提拔你的决定没有做错。在商言商，这个道理你懂。”
柳梅是经王林的手一路提拔起来的嫡系，他对柳梅这个年轻人非常了解，包括她的工作方式和性格特点。
在对待YS这单生意上，她的做法非常反常，其中因由他猜到一些，无非是年轻人的爱意情仇，柳梅从没在这些问题上摔过跟头，王林叫柳梅过来不过是想敲打一二。
柳梅明白老板的用意，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回答道：“是。”
目的达到，王林无需多说。
“YS的单子尽快签了。”
柳梅点点头，回答：“是，王总放心。”
王林扬扬手，柳梅起身往外走。
“噢。”王林看着柳梅的背影，开口道，“外埠做的不错。这个月奖金会有倾斜。”
柳梅转过身，回：“谢谢王总。”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典型的老板作风。
走到办公室门口，发现小沫儿的座位上没人，柳梅转身去茶水间给自己弄了杯冰美式。
站在办公桌旁喝咖啡，卑微的柳总监自嘲的笑了笑，堂堂销售总监，喝个咖啡还要偷偷摸摸的，在公司有小沫儿管，在外面有董文浩管。
这是柳梅今天第二次想起董文浩，董文浩出差三天，除了每晚10点准时发送一条‘晚安’之外，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柳梅看着窗外湛蓝的天，想起那天董文浩朝着嫌疑人奋力一扑，不由得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全。
堂堂董氏集团三少爷，出生时自带金汤匙，不过纸碎金迷的日子，选择了一条又辛苦又危险的路，撒娇打诨的董三岁，柳梅嘴角弯了弯，还真是有意思。
柳梅放下咖啡杯，拿起手机给严正打电话。
柳梅：“在哪呢？”
严正：“老大，我在停车场，正准备去YS。”
柳梅想了想，拿起手包，说：“等等我，一起。”
这是柳梅第一次去YS公司总部，在市区核心CBD。
王总点拨的没错，对待YS这么重要的客户，柳梅居然等了这么久才第一次前往对方公司，不是怠于工作是什么？！
前台给王轩打过电话，不一会儿，王轩就出现在了公司门口，看见柳梅明显一愣。
“柳总监怎么有时间过来了？”王轩抬手，把二人请进待客室。
“这几天一直在外埠出差，早就想拜访YS公司。贵公司真是一片欣欣向荣。”
王轩帮柳梅拉开椅子，客气的抬手，说：“柳总监快坐。咖啡还是茶？”
柳梅客气坐下，说：“王经理别麻烦了，今天仓促过来，没有提前预约，不知道秦总有时间吗？”
秦泽正在开视频会议，公司刚进入中国市场，大量的工作等着他处理，没有预约是肯定见不到他人的。
王轩琢磨着，别人没有，柳梅可就不一定了。
“秦总正在开会，柳总监稍等，我去看看。”
“有劳。”
王轩亲自到茶水间倒了两杯咖啡，送到待客室，才去秦泽的办公室。
走到行政总裁办公室门口，王轩转身进了一旁的总裁助理办公室。
何助理正在低头整理文件，抬头见是王轩，又把头低了下去，说：“没空。都没空。”
“柳总监来了。”王轩说话说重点。
“谁？”何助理拿笔勾勾画画，把重点标注出来，方便秦泽审阅。
“振华集团的柳总监，柳梅。”王轩坐在何助理办公桌对面。
何助理听到柳梅的名字，缓缓抬起头，看着王轩，问：“柳梅？！”
王轩点点头。
上次吃饭，何助理也在列，就坐在王轩旁边，存在感不强，但他对柳梅印象深刻。不光是因为柳梅是饭局的重点，还因为自己老板看柳梅的眼神，明显有故事。
何助理抬手腕看了看时间，说：“会议起码还要一个小时。让他们等等吧。”
“我把饭店定了？”王轩问。
何助理摇摇头，说：“不行，中午约了市领导吃饭。”
“那岂不是没什么时间说话了？”
何助理调出行程表，说：“对，最多半个小时。不然你让他们再约时间吧。”
王轩看着何助理，心想，告知分子就是脑子不好使，博士毕业怎么样，人情世故不通，真是麻烦。
王轩加重语气，说：“那可是柳梅？你确定要赶走吗？”
何助理不是不通人情，实在是秦泽时间安排紧凑。
看对方为难，王轩从办公桌上撕下一张便签纸，写了一句话：柳梅总监在待客室。
写完递给何助理，说：“你给送进去？”
何助理想了想，起身拿着便签纸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五分钟过后，秦泽匆匆结束会议，起身前往待客室。
外企公司最大的优势就是咖啡豆选的普遍不错，虽然是杯拿铁，柳梅还是喝了一半。
王轩跟在秦泽身后，心里盘算着这位柳总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特别，秦总不但中断了会议，还亲自到待客室接待。
听见脚步声，柳梅起身，抻了抻衣角，待秦泽推门进来，微笑着打招呼。
“秦总好，又见面了。”
这是回国后秦泽第三次见柳梅。
不同于前两次的在晚上，这次是在阳光明媚的上午，能看的更清楚。
“怎么有时间过来了？”秦泽看着柳梅问。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再见到秦泽的一刻，柳梅还是感觉胸口发闷。
“想和秦总谈谈合作的事，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秦泽点点头，跟王轩说了句什么，然后闪身把门口让开，说：“去我办公室吧。”
严正被王轩拉住。
“严经理，关于上次合同的事，咱们再研究研究。”
严正心说，我们老大来不就是讨论合同的事吗？老大都在，跟我研究什么？
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柳梅，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