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璃的脸微微红了。
她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一眼许鸿超。
许鸿超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低着头喝咖啡。
韩璃轻轻顺了顺周承渊的后背，帮他平复情绪。
半晌，周承渊突然站起来，拉住韩璃的手腕，“回家吧。”
“诶？”韩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起来了，“那个……咱们还没说完……”
“不说了。”周承渊松了松领带，回头看了一眼许鸿超，“我们今天先回去了，改天再约，该查的事，你们自己多上心。”
“嗯，路上小心。”许鸿超挥了一下手，没有要起来送行的意思。
周承渊牵着韩璃，离开了休息室。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周承渊直接带着韩璃回了自己研究所的宿舍。
一进门他先洗干净了手，拿出急救包。
“坐下。”
“那个……没关……”
“坐下。”周承渊又重复了一遍。
“哦。”韩璃脱掉外套，丢在地上，乖乖坐在沙发上。
周承渊把她的外套捡起来，扔到沙发里。
“可能会有些痛，你不要忍着。”周承渊取出一根碘伏棒准备消毒。
“我不会忍着的。”韩璃小声嘟囔了一声。
碘酒碰到伤口上，凉凉的，过后就是钻心的疼痛。
“嘶——”韩璃下意识吸了口气，泪腺就像装上了开关，自动打开了。
周承渊冷着脸，手下的动作却更温柔了。
“没关系，我就是太不耐疼了……”韩璃的语气带着软软的鼻音。
“如果不及时处理，破伤风就糟了。”消毒后，周承渊替她上药包扎，“别说你没关系这种话，破伤风不是开玩笑的小事，知道了吗？”
韩璃垂下眼，轻轻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周承渊牵起她的手，用酒精大面积消毒。接着再次重复上药包扎的过程。
韩璃开了句玩笑，“我们还真是超配的，受伤都轮着来，哈哈哈哈。”
周承渊挑眼冷冷看了她一眼。
韩璃赶紧抿住嘴唇，不敢说话了。
“你先去洗洗吧，”包扎后，周承渊说，“脏兮兮的。你一个人方便洗吗？要我帮你吗？”
韩璃的脸又红了。
怎么帮啊！帮她洗澡吗？？？？
“不不不不用了……”她应了一声，慌张地钻进了浴室。
韩璃洗好澡后，周承渊已经等在浴室门口了，他拿着一条粉色浴巾，直接裹住了韩璃的脑袋。
“诶。”韩璃缩了缩脖子。
周承渊没说话，带着她坐在沙发上，帮她擦拭头发上未干的水渍。
茶几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热可可，还有两只兔子形状的奶黄包。
“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吧，再晚一点我煮饭给你吃。正好昨晚买了些食材。”又是那个语气，韩璃最喜欢，哄小孩一样凉却温柔的语气。
韩璃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我会自己擦头发的……”
“你手不方便，我来就好。”
韩璃偷偷笑了笑，“不过，你怎么还有这么粉的浴巾，奶黄包也是，竟然是兔子图案的，你不是个走北欧风的人吗？怎么，前女友执念啊？”
周承渊的手顿了顿，“不是，专门买给你的。你不就喜欢这种颜色造型都很浮夸的东西吗？”
韩璃鼓了鼓嘴。
多余的话可以不说嘛。
为了反击，她说，“那你有没有前女友执念嘛？”
周承渊叹了口气，“我没有前女友，你是第一个。之前我没跟你说过吗？”
“我才不信呢！”韩璃撇撇嘴，“你这种长相的人，怎么可能没前女友，你骗不了我的，我可是专业刑侦出身。”
“我没有骗你。是被不少人追过，但是读书的时候忙着成绩，一心想去国外上大学，后来毕业了，又碰上老师的事，精力全部投入在这里了。没心情也没时间去想别的。”周承渊很诚恳地好脾气解释道。
这些话韩璃都是相信的，他这样的人，其实太凉薄，很难暖热，就算一开始兴致盎然地倒追一段时间，也迟早会被他的冷漠和毒舌击退。
韩璃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坚持这么长时间，就算如今，算是在一起了，也听不到周承渊说上几句好话，但她还是好喜欢他，就是没有办法放弃。
擦干头发，吃过点心，周承渊带韩璃去了卧室。
“你受了惊吓，最好睡一会儿。我去洗个澡然后煮饭，好了叫你。”
韩璃拽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刚才在刑警队，你好凶啊。”
周承渊一怔，垂下眼，“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韩璃打断他，“我说过，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让我们都不会发生不好的事。”
周承渊转过身，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不需要你保护。”
他突然把她横抱起来，放在**，盖好被子，“睡一会儿吧，我去洗澡。”
“别走。”韩璃拉住他，“你陪陪我。陪我躺一下。”
“我没洗澡，很脏的。”
“我不管。”韩璃不松手。
周承渊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点点头。
他脱了外套，合衣侧躺在被子上。
韩璃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周承渊侧脸躲了一下，“别……很脏的。”
“你才不脏。”韩璃又挪过去一点，从被子里爬出来，蹭进周承渊怀里，“你要是脏，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干净的人了。”
“你这姑娘，怎么……没羞没臊的。”周承渊还想躲，已经没地方躲了。
“就没羞没臊。”她把脸埋在周承渊胸口，声音闷闷的，“你刚才那么凶，都把我吓哭了，还不许我抱一会儿了？”
周承渊摩挲着她毛茸茸的头顶，刚要开口。
韩璃继续说，“不过，现在想一想，我挺高兴的。”
周承渊一怔，“高兴什么？”
“你这样的人，一定很少会发脾气吧。可能从来没有发过脾气。能让你这么不克制情绪，发泄出来，说明我被你当成自己人了啊。”韩璃抱着他的胳膊又收紧了一些，“承渊哥，以后不要都闷在心里不说，你可以告诉我。”
周承渊轻轻笑了笑，“其实，我有过一次这么不受控的时候。”
韩璃露出一只眼睛瞄他。
“知道老师去世的消息后，我回了长川，当时和顾老师大吵一架。我怨他明明知道老师远游欧洲的目的，却还是放任他离开了。我就像刚才那样，对着他大吼大叫，他什么都没说，静静看着我发脾气，最后，等我发泄完，就把我抱住了……我从小就不喜欢哭，几乎不掉泪，那是为数不多我真的嚎啕大哭的一次。”周承渊淡淡笑了笑，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我至今，都能回忆起顾老师当时怀抱的温暖。”
韩璃蹭了蹭他，“你今天，担心我了？”
很久很久后，周承渊从鼻腔里轻轻挤出一个“嗯”。
他回抱住韩璃，看着她的眼睛，“不要离开我，好吗？”
声音在颤抖，瞳孔中是清凉的水雾。
韩璃抬起手，碰了一下他的睫毛，“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是你自己不想我待在你身边，想要我走。”
“不会有那一天的。”周承渊把脸埋进韩璃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身上有股小孩子才有的奶腥气，温温柔柔的，让人难以自拔。
周承渊紧紧抱着她，闭着眼睛，声音轻似梦呓，“我好怕，遇上你的事，我都没法冷静。”
“不要怕，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在你面前吗？”
“我有时候在想，留你在身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呢？可每次想推开你，又私心不想放手。今天，又生出了这种感觉，想要你离我远远的，不要再跟我在一起了。”周承渊说。
韩璃又蹭了他一下，“你只能跟我在一起，毕竟，全中国又喜欢你又这么机智又这么能打的妹子，只有我一个。”她扳着他的脑袋和自己对视，“我们是天作之合。”
周承渊盛着水汽的眼睛，弯了弯。
“我感觉你这两天不开心，是不是？”韩璃捧着他的脸问。
周承渊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没有。”
“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韩璃问，“我觉得那群人太心急了，计划布置毫不缜密，过于拙劣，破绽百出，好像着急弄死我们，都不管后续结果如何，要怎么收场，只要把我们杀死就足够了。承渊哥，你发现什么了吗？你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
周承渊苦笑一下，“你非得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吗？韩璃，你说就说，小腿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蹭我？”
他俯在韩璃耳边，嘴唇轻咬住她的耳垂，含混不清地说，“你让我怎么受得了？”
“你……诶……”
韩璃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螃蟹，她刚要推开周承渊，却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
他摘掉眼镜丢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眉毛和双眼的间距很窄，摘下眼镜看，五官越发立体深邃了。
和以往任何一面都不同，现在他这样俯着身，身上散发出一股朦胧又吸引人的气息，就像黑洞，是会要命的。
他又松了松了领带，喉结上下轻轻一翻。
“韩璃，我爱你……”
侵略性十足的吻，压迫得韩璃无法呼吸。耳边是周承渊隐忍克制的喘息，他一贯冷淡的声音，如今，烫得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