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璃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周承渊依旧合衣躺在她身边，领带被他胡乱丢在了地上。
睡着前那个绵长的吻，韩璃再回想起，还是会觉得脸颊发热。
没想到他霸道起来，比平日冷清的样子，还要再帅个一百倍。
这么好的周承渊，竟然被自己收入囊中了。
韩璃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周承渊难得睡得很沉，呼吸很重，韩璃抬起手碰了一下他长长的睫毛。
这样纤长的睫毛，放在他这个亚洲人脸上竟然毫不违和，反而有种天生就得如此的感觉。
还有他的鼻梁，他要是娱乐圈的明星，韩璃一定会认为他绝对整过容。
高挺的也有些太不像话了吧。
不管看多少次，依旧觉得周承渊这样的颜，实在太绝了。
跟他生个孩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起码是个出道偶像级别的吧。
……生孩子什么的。
为什么会想起这种事啊！
韩璃啊韩璃，你真是越来越没有羞耻心了！
“你在干嘛？”躺在身边的人突然醒了，那双毛茸茸的眼睛定定看着她。
韩璃一激灵，吓了一跳，她侧开了目光，“没、没干嘛。”
周承渊轻轻伸个懒腰，拿起手边的眼镜戴好，“都这么晚了，你起来怎么都不叫醒我？”
“我、我想你多睡一会儿，毕竟……好像，你只有跟我待在一起，睡得才比较好。”韩璃小声说。
周承渊摸了摸她的脑袋，“饿了吧？”
“还好。”
“我去煮饭。”周承渊掀亮床头灯，正要翻身起来，被韩璃拽住了。
“怎么？”
“就这样哦？”韩璃的脸有点红，像只粉扑扑的小团子。
周承渊没明白她的意思，愣了愣，“嗯？”
韩璃鼓着脸学他的语气，“‘我去煮饭’，哼，就这样哦？”
周承渊微微皱眉，“嗯……那，不然呢？应该怎么说？”
“真是，笨死你算了！”韩璃负气地打了他一巴掌，背对他挥了挥手，“好啦好啦，你快去煮饭吧！我去找滚滚玩。”
周承渊没有动静。
韩璃以为他去煮饭了，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回头的瞬间，她突然被人揽进了怀里，周承渊在她的眉心很轻地啄了一下，“乖一点，不要闹脾气。”
诶？！
诶！！！！！！！
这家伙真的是母胎solo没错吗？骗人的吧！
骗人的吧！
要是以后每天都能被这么撩，韩璃一定会早早患上高血压的！
滚滚的中文教学还没有进展，周承渊就已经做好了饭。
简单的两个小炒，加一碗番茄蛋花面，和一碗米饭。
韩璃生在北方，从小也多吃面食，周承渊跟她吃过几次饭后，发现她吃米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后他家就开始常备各种类型的面条了。
“我不太会煮面，只能做最基本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吧。”周承渊把筷子递上去。
筷子和碗勺好像是一套，瓷质的淡粉色，上边也有小兔子头。
“这个餐具……”
“也是专门买给你的。想着哪天你有机会过来，都可以用上，我这边的东西，色调应该都不是你喜欢的。”周承渊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韩璃笑了笑。她挑了一点面，尝了尝，“不错啊！承渊哥你超全能的！不会做的东西都能做得这么好吃！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会做饭了！”
“夸张。”周承渊轻轻勾了一下唇。
“不过，我下次吃米饭就好，你不用单独给我准备。”
周承渊没看她，说，“之前在你家吃饭，你专门盛了菜给我，说是要尊重我的习惯。你吃不惯米，我也应该尊重你的习惯。”
“多麻烦啊……没关系的，我可以改。”韩璃说。
“不用。多出十分钟的事而已，你不用迎合我。”
“知道了。”韩璃看着他，笑意更深。
“你说我是第一个，对吧？”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问。
周承渊一怔，“嗯，怎么了？”
韩璃戳着碗里的面条，小声说，“可是，第一次咱们见的时候，你当时，真的很会撩啊，一点都不像蠢笨直男。”
“我本来就不蠢笨啊。”周承渊的语气中带着笑，“而且，虽然没有恋爱过，但我深知自己的魅力所在，要怎么表现才会让人喜欢。”
这也太自恋了吧！
韩璃没脾气，服了，“那你之前，在Z市，都是故意的？”
“嗯，当时只对你的坠子感兴趣，想拿你当饵。”周承渊倒是老实，实话实话。
韩璃不说话了。
“抱歉，但我绝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也一直叫鸿超暗中盯着你。”周承渊说。
韩璃摇摇头，“没有，你不用道歉，我没有生气。”虽然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稍微有一点失落，“所以，你其实能很好的跟人建立关系啊，干嘛一直冷冰冰的。”
周承渊想了想说，“跟人建立关系是很麻烦的一件事。但凡有了关系，就会有羁绊，就会开始在意。我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也不想，让我在意的人，重走我的路。而且，直到现在，偶尔我还是会对人类感到失望，觉得没意思。”
韩璃轻轻握住了周承渊的手。
周承渊笑了笑，“可你让我觉得有意思。我原本打算像老师那样独自度过余生，但遇到你之后，我有条不紊的计划，就失控了。”
昏黄的灯光下，周承渊一字一句说着，神情格外认真。
吃过饭后，周承渊在厨房洗碗，韩璃抱着他的腰粘着他，像连体婴一样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你这只小狐狸，这样抱着我，我很难做事啊。”周承渊宠溺笑道。
“我不管，”韩璃在他后背上蹭了蹭，“我要一直跟你待在一起，一秒钟都不能分开。”
“那我明天上班呢？怎么办？”
“那我就坐在你们的会客大厅等你！”
“那下个月你上学了呢？怎么办？”
“我、我可以不去上学的！我是毕业班，反正上半年大家都在实习，已经不上课了。虽然，安平派出所那边，给我发了邀请，说如果开学之后我不忙，随时都可以过去实习。”韩璃说。
周承渊皱了皱眉，“你怎么想的？”
韩璃的脸颊贴着他的背，“我其实挺纠结的，毕竟派出所真的和我的理想差得太大了，但是巡逻民警我不讨厌，甚至还挺喜欢做的。而且，大刘和所长他们人都不错，我也知道，在职场能遇到真心待你的领导或者师父，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
周承渊认真想了想，“你可以一边准备刑警那边的考试，一边在派出所实习。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建议，专业上我也不太懂，不然等鸿超闲了，你问问他。”
韩璃点点头，“嗯，本来这几天我一直想问他来着，但是大家都很忙，老是找不到机会。下次他再来这边，我问问吧。哦对了，你睡着的时候他好像给你发信息来着，我忘了跟你说了。”
“是吗？”周承渊挑挑眉，“去卧室拿一下我手机。”
韩璃一阵小跑取来了他的手机，帮他解锁，打开微信凑上去。
许鸿超发来的是三张照片。
“根据小璃白天的所说的，我们调取了年二十八那边路上的监控，看了一天都快瞎了，终于发现了王海祥的行动轨迹。截了两张图给你们看看，他旁边那个妹子应该是金萱儿，另外一个女人是谁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已经在调查了。”
周承渊把图片放大。
金萱儿的一头漂染的金色长发十分惹眼，一眼看去就能找到。
周承渊指挥着韩璃随便翻了两下，别过了头，继续洗碗，“这俩人果然又来安城了。王海祥有实际犯罪证据，已经被安城警方盯上了，他们俩落网是迟早的事。”
韩璃点点头，“那凤凰那边呢？”
“白天在队里，鸿超的一个同事告诉他，凤凰已经露头了。应该也在安城吧，他们还在跟进，也不方便告诉我，但是我感觉，这个团伙被连窝端了，可能没几天了。”
周承渊这么说着，但语气中没有一点兴奋，反而意外的很沉重。
“你怎么了？”韩璃问。
周承渊叹了口气，“王海祥背后的人不是凤凰，在林煜文被捕之前，他就已经跟凤凰决裂了，说是找到了一个新的靠山。”
“新的靠山？”韩璃一挑眉，“金萱儿吗？会不会是金萱儿？”
“我感觉不是，”周承渊说，“据林煜文交代，这个靠山比凤凰强很多，想要杀死凤凰，轻而易举，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如果背后的人真是金萱儿的话，女儿的道行反而比亲爹高，这不是说不通吗？”
“也是啊。那就是金萱儿和王海祥，共同脱离凤凰，找到了新靠山。”韩璃重新解锁周承渊的手机，看许鸿超发来的照片，“可是，好难说通啊，毕竟是自己的爸爸……”
“这里边水太深了，你记住，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千万不要再发生擅自去调查的事了。车祸那件事，有人联系你了吗？”周承渊背对韩璃说。
等了半天，她都没有回音，周承渊回头看了她一眼，“韩璃？我问你话呢。”
韩璃握着手机对上他的目光，神色怪异。
“怎么了？”
“我好像又认错了。”韩璃的声音不大，没什么底气。
“什么又认错了？”
她把手机递上去，放大，指了指走在金萱儿身边的陌生女人，迟疑地说，“这个女的，也很像我妈妈……你看身材，好像……就是个中年人。但是我不敢确定，毕竟已经认错过一次了……会不会是，金萱儿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