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其不应该出现……”安然反复的念着这句话,竭力想从这句话中找出什么线索。

叶安正在给她摆碗筷,刚刚摆好,安然突然瞪大了眼睛,拍了一下桌子,那筷子随着她的动作,从碗上震到了桌子上。

“我想到一个很不妙的可能,”安然看着叶安,脸色有些发白,“陶其,会不会已经死了?”

安然的疑问第二天就得到了解答,青市警方打了电话过来,陶其确认在五年前死亡,是其父母亲自下的葬,墓地在青市的一个墓园里面,青市警方已经确认了其身份。

安然今天正要到第一监狱去对犯人进行测试,刚好青市那边传了消息过来。

叶安立刻把安然接了过来,大家的表情都十分凝重,黎易扬埋着头趴在桌子上,旁边放着一个堆满了烟头的烟灰缸。

会议室里应该清理过了,并没有太大的烟味,安然看着叶安,表情有些复杂:“不会真的……”

叶安叹口气,点了点头:“青市那边传来消息,确认陶其已经于五年前死亡。”

他真的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本来有些穷途末路的案子,在安然换了一个方向侦查后,得到了很大的进展,谁知眼看着案子就要明朗了,却又在这个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是凶手的陶其,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杀人呢?

对中医院职工的排查也就此停止,谁还会去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呢?

大家没有怪安然的意思,但都有些沮丧,这种看似要拨开云雾见青天却又突然走进死胡同的感觉,实在让人崩溃。

现场沉默了几分钟,其他人没有说话,安然也在想着什么,直到叶安开口问了一句:“安然,你有什么想法吗?”

安然“嗯?”了一声,从梦中惊醒般抬头看向了叶安:“叶安,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凶手很可能是一个女人?”

“女人?”叶安记得她说过,但当时她也不确定,就不了了之了,“我记得,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不确定,但是有这种可能,”安然的神情有些尴尬,“毕竟觉得凶手是女人,只是我的直觉,你们可以调查一下,陶其当年有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叶安更惊讶了,黎易扬和其他警察也相继抬起了头,大家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然。

大学的一个女朋友,能在这时候来给他报这个仇?就这么听来,似乎有些太离谱了,黎易扬甚至想说一句,这不是在演偶像剧啊!

安然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反应,她叹着气摇了摇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不过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从青市那边传来的消息看,陶其的父母已经亲人全部在青市生活,而且近期并没有离开过青市,所以肯定不是他的家人为他报仇。而他的家人到现在还对陶其的死保持这么淡然的态度,说明他们很可能不知道当年的这件事,陶其也并没有告诉他们。”

“所以,”安然站了起来,慢慢踱着步子,“知道这件事的,一定是跟陶其很熟,而且很可能是那个医学院的人,我不确定这个人一定是他的女朋友,我只是觉得,只有女人,才会将这种仇恨藏这么久,不惜一切代价报仇,而且……不是为了自己。”

安然看着他们,眼神之中似乎带着一种“你们不懂女人”的意思。

黎易扬看了她几眼,开始和其他警察面面相觑。

叶安愣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拉着安然往外走:“安然,我还是先带你去监狱那边吧。”

安然其实心里明白,陶其的死亡,让黎易扬他们对她的推论产生了怀疑,不管从哪一个方向进行调查,都要花很大的精力,他们已经有些不敢再耗了。

调查陶其的女朋友,甚至可能只是一个暗恋他的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而且这个侦查思路,也只是安然的一种直觉。

警方这次采取她侦查方案的可能性非常小,安然心里也清楚。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侦查方案能不能被采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让卫天放名声扫地,而且自乐光死后,中医院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患者出事,况且卫天放现在被关押,凶手也没有必要再杀人。

不管怎么样,安然确信自己对凶手动机的分析没有错,也就是说,目前来说不会有人再死去,那她也不在乎市局多耽误一些破案的时间。

侦查方案目前得不到通过,安然的心思,更多还是放在了白回深布置的任务上,而且,她今天又要跟林钊进行一场心理战。

前天对林钊的研究方案调整并没有多大变化,昨天在宿舍方晨找她聊天,她就跟方晨提了一下这件事,谁知道方晨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他乱七八糟的答,你就乱七八糟的设计问题呗。”

方晨的回答虽然是无意的,但却给了安然很大的灵感。

有些电视剧中会演到一种情况,当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什么套路时,对方就更摸不清他的套路了,比起精心的设计,有时候这种方法会更有效。

安然将那些知名的量表,包括一些不太有名的量表中的问题都抽出来一些,打乱顺序合成了一份新的量表,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这到底是测试心理哪个维度,不过也只能先看看效果了。

反正就算是精心的设计和选择一份测试量表,最终也会被林钊精心的破坏,他对这些量表,熟悉到听到一个问题都能倒背如流。这样的情况下,安然同样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数据,反其道而行之,也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安然现在见到林钊,心里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强烈了,而林钊同以往一样,见到安然,他感觉十分的开心,甚至觉得安然的每一次到来,都是监狱对他的奖励。

安然坐在他的对面,和他一样笑的开怀:“林教授,一周不见,您似乎过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