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但很少有人在乎。”江奕瑾抿了口牛奶，意味深长地说道。
纪淼沉默了，她继续看着江奕瑾整理出来的资料。
“这些患者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纪淼马上就发现了这些受害者之间的共同点，“杜教授说过，年龄段相同，意味着……那叫什么来着……”
“代偿犯罪。”方瑭咬了口三明治，立刻答道。
“所以，那个凶手憎恨老人？”纪淼马上就触类旁通，“因为凶手憎恨某个老人，所以将恨意移情到所有同年龄的老人身上。”
江奕瑾不置可否，把资料和电脑都扔到纪淼的怀里，“等会去你们局里。”
吃完早餐，方瑭却背着背包先走了。
“方瑭不跟我们一起去吗？”纪淼有点诧异。
“他还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
“他最近跟个资深的催眠师学习了催眠，他想找个人试试。”
“……”这也能随便找个人试试？
雨依旧下得很大，蒙蒙的雨雾笼罩着整座城市。
纪淼开了雨刷器，看着路面上蒸腾起来的水汽，有一丝晃神。
“啊，就是那里，”红灯亮起，纪淼踩了刹车，然后指着窗外的人行道惊呼道，“我在那里遇到李奶奶，她说一直有个鬼跟在我身后……”
江奕瑾正在电脑上查资料，听到纪淼又神神叨叨了，扭头白了她一眼，“笨蛋的想象力一般都很丰富。”
“不是我迷信，当时的情况真的很邪气，阴风阵阵的！而且李奶奶是个盲人，盲人啊，她怎么会看到东西呢？除非是灵异事件！她说，她看到那只鬼跑那里去了，”纪淼指着雨雾中的天桥，“她能看到天桥。而且，她还一直和她老伴聊天。她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微笑……”说着，纪淼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因为恐惧。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江奕瑾沉默了片刻，“幻觉……精神紊乱。有两种可能，一、她患有精神分裂症。二、她的脑器质发生了病变，比如颅内肿瘤或脑梗死。老年人突然患上精神分裂症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李奶奶也有可能是病死的了？”肿瘤不就等于绝症！纪淼的心咯噔了一下，原来李奶奶不是撞鬼了，而是得病了。
“看来，那位‘死神’的猎场，可能是整座城市。”江奕瑾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位李奶奶也符合凶手挑选目标的标准。
那位凶手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开始高调地展示自己存在吗？
如果那位死神已经失去了理智，那就更可怕了——药物可以轻而易举地同时杀死很多人。
这时，绿灯亮了。
纪淼没心思揣摩江奕瑾的话，她抹了抹眼泪，启动了车子。
如果她那时候聪明一点，知道李奶奶生病了，送她去医院，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纪淼第一次觉得，不够聪明是一种罪恶。
“呵，你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吗？”江奕瑾看着蒙蒙的雨雾，冷冷道。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同情心！”纪淼撇撇嘴，不满地反驳道，“我这样的才是正常人。”
“按照进化心理学的理论来说，同情心是不利于抢夺资源和繁衍后代的，换而言之，像你这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容易灭绝。”江奕瑾侧头看了纪淼一眼，“所以，你能活着，是件很幸运的事。”
纪淼冲江奕瑾笑了笑，然后猛地踩油门。
哼，又在暗搓搓地用她听不懂的话讽刺她！
老张他们的调查很不顺利。
他们确定了死因是肾上腺素后，案子基本就可以定性为谋杀。
而且他们调查到，王建国死之前曾找过律师，似乎有改遗嘱的打算。这么一来，他的三个儿女，包括王成材都有动机了。
但他们一直弄不明白凶手是如何把肾上腺素注射到死者体内的。走廊里有监控，那间病房就跟间密室一样，唯一有杀人机会的就是王晓梅和李护士，可一个没作案能力，另一个没作案动机。
更令他们想不通的是，王建国的第二份遗嘱竟然是将所有遗产捐给慈善机构。
案子陷入瓶颈中。
不过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突破口——王成材和李护士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李护士的嫌疑瞬间提升了。
纪淼和江奕瑾回到局里时，老张正在提审李护士。
“江教授？”章锋有些意外江奕瑾也会来局里。他朝纪淼挤眉弄眼了一会，打趣道，“哦，原来阿喵你昨天翘班是为了见江教授啊。”
“我去查案了。”纪淼严肃地澄清道。如果不是因为案子的事，她才不找江奕瑾，那不是找虐吗？
章锋还想说些什么，江奕瑾打断他的话，“王成材不是凶手。”
“对，而且他把水给搅混了。”纪淼补充道，“误导了我们的侦查方向。”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章锋有些意外。他倒不是意外王成材不是凶手，而是意外江教授竟然会关心一个小案子。
江奕瑾扭头看了眼纪淼，示意她解释一下，“小矮子。”
“我们有大发现了，”纪淼掏出两张化验单，兴奋地说，“这就是王成材搅混水的证据！”
审讯室内。
王成材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但一看到纪淼和江奕瑾进来，眼睛立刻就亮了，“纪警官，你们这是干什么，笔录不是做过了吗？怎么还把我叫来，害死我爸的凶手找到了？”
“王成材，你干了什么，还需要我提醒你吗？”纪淼双手抱于胸前，恶狠狠地瞪着王成材。
“啊？我做了什么？”王成材一愣，继而一副无辜的表情，“纪警官，你倒是说清楚啊。”
“那碗粥是怎么回事？”纪淼挑眉，目光变得更加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