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 返帝都
一夜好眠,倾昀睁开眼,就现了她头顶上那含笑的眸子,宁久信望着她,极致地温柔,“浅浅,你醒了!”
宁久信很是体贴地扶她起身,为她准备洗漱的一应事物,周到地,温存地可以滴出水来。
“祈蓦,你……”倾昀有些莫名,虽然现今的宁久信一直都是温柔的,可是像尽早这样的情形还没生过。
“浅浅,人家说闺房之乐,我们现在也算吧,凡是没有为你做过的,我都想做一遍!浅浅,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宁久信揽过妻子,极为亲昵,扶她至梳妆镜前坐下。
无语了!倾昀彻底不知道怎么说了!
“浅浅,你真美!”宁久信望着菱镜中的妻子,实在是很美,让他呼吸也会不顺,当初花嫁,他也失神过,这样的容颜是上天的恩赐。
低头微微一笑,倾昀的艳光从来是无可比拟的,即使她已过了这熙朝人认定的花季年华,可是得天独厚再加上这一身傲骨气质,她自然知道自己是美的,而她的丈夫今日好像没有见过她一般,只是痴痴望着镜子中的她。
“祈蓦,这眉笔好像不是我的,我从不用这些,难得的点妆工具也不是放在这里的!”望着梳妆台前陌生的一切,倾昀觉得有些好笑。
“嗯,今早你还在睡的时候,我让人准备的!”放下眉笔,宁久信决定帮倾昀穿衣。
……
“哇,好痛!”倾昀皱眉,对着那个笨手笨脚的男子有些无奈。
“呵呵,对不起,浅浅!”又拉痛她了,宁久信很不好意思,自己硬抢着为她梳头,结果只是扯她的头,原来看她动手那么顺,好像很简单,自己做来就那么困难。
……
结果倾昀今日连髻都没有梳,因为了宁久信那不敢恭维的手艺,她只有编者两条大辫子,像个大姑娘一样,但是丈夫只是看着笑,说很好看。
望着如此古怪的丈夫,倾昀什么都不知道了,看着他满足的笑容,满足中带着浓浓的悲哀,这个笑容也让人心悸。
而宁久信拉着倾昀,只说要带她逛街,他要带她做一切没做过的事。
于是乎,宁都华然的街头多了一对情侣,俊男美人,惹人艳羡。那女子的头从原来的简单到后来的繁复,越来越舒服,他们两个时而挽手徜徉,时而泛舟湖上,时而游园赏诗。
九王子的信臣们大骂定国公主为妖女,七王子的信臣们坚信定国公主为仙女。
华然的百姓们都知道,有了定国公主后,九王子只羡鸳鸯不羡仙,他再不理朝事,所有的一切都推开,每日就是陪着公主,他只想自己的妻子开心。
宁国九殿下宠妻上天的消息传遍各国,所有女子纷纷羡慕公主,这个曾经宠冠帝都的女子,这个曾经是洛相最宠之女的公主,现在又是她夫君的唯一,可谓宠无可宠。
夏去秋至,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倾昀不在乎别人叫她妖女还是祸水,宁久信出了后来又病倒了2次外,日日伴着她,只是圆房之事他却没再提起,他们之间只是日日相拥,夜夜同眠,倾昀有时觉得,宁久信对她是不是开始转化为兄妹情了,对她如此宠溺,就好像一个哥哥对妹妹,没有任何亲密的欲望,只是宠着。
不过有时宁久信会凝望着倾昀出神,一句不自觉的话飘出,“浅浅,你爱我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这是倾昀可以给的承诺,她或许在将来会爱他,或许,但是现在还不行,她在感情上,不喜欢撒谎。
“嗯,没事,以后!”宁久信在听了这个回答后,眼中会闪过一丝情绪,而后便总是温柔地笑着。
祈蓦,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的,我不会让自己被不必要的东西控制,我会爱上你的,你等我!这是倾昀内心的话,她从来冷情,她从来都是个会忘记的人,她会爱上自己的丈夫的。
“浅浅,凌帝急召各个藩王入帝都!”宁久信熟练地为妻子簪上一支钗,他真的已经很熟练了,为她打扮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姑父还是那样吗?”低垂了眸子,倾昀是嫁出帝都的女儿,看她还是关心的。
“嗯,还是那样,时好时坏,帝都里全靠你大哥,现在估计凌帝想交代储君之位了,他最近一个月精神好了些!所以才有这样的动作吧!”一句回光返照没有说出口,但是宁久信明白,他聪明的妻子一定懂。
“哦,我希望姑父能康复,也希望七哥和二哥他们……”倾昀说不下去了,其实大哥的密函早就告诉了她,上次的刺杀和那个二皇子脱不了干系,姑父是心凉了,才让大哥不要牵连太多,其实自己的心也凉呀,骨肉,这便是骨肉,其实帝都和宁国差不多,甚至更狠呢。
“浅浅,我们去吧,我带你回去看看!”
“可以吗?”倾昀抬起激动的眼,可以回去吗?可以再去看看爹娘住过的临渊阁,还有自己的芜沁邬吗?
“呵呵,看你高兴的,我今日先不陪你了,得先进宫向国主讨这个权利,毕竟帝上召见的是各国国主,我们要是想去,得按规矩来!”一面说,宁久信一面为倾昀再系好外衣上的蝶飞结,低低一看,一切都很完美,包括妻子的笑容,她真心的笑容才是最美。
“嗯!”那我也去准备行囊,倾昀眉眼绽放,在镜子里,她的容颜宛若瑶台仙芭,看得宁久信就是一愣,真的好舍不得。
现在的九王子府很宁静,再没了那些莺莺燕燕,再没了段染尘,想到他,倾昀心头就是一堵,但是没关系,慢慢地就会没感觉了,倾昀其实很奇怪,为什么那个人就是可以轻易挑起她的情绪,她不要这些情绪,她要的是绝对的平静。
收拾起来很快,不过这次宁久信不想带漩无双同行,弄得漩无双就差没誓,绝不打扰他们夫妻俩,最后在倾昀的劝说下,宁久信才勉强带上漩无双。
“倾昀……”漩无双的眉眼有些忧心。
“嗯……,何事?”
“殿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记得看着他吃药!”
“嗯,我知道,每次我都会看着他服下,你放心吧,幽篁!”作为医者,倾昀何尝不知道,但没有办法呀,他们都不是神仙,他们都无力回天。
“倾昀,哎,我的愿望就是医好九殿下呀!”漩无双一瞬间好似苍凉了许多。
“幽篁,尽力吧,我们都尽力,我们是人,抗不过去,但是……,我不要服命,我们都尽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吧!”低垂了眉目,倾昀的心何尝不伤,那个病人是她的丈夫呢,她从来是个善良的人。
“嗯,嗯!”漩无双是个医者,他还能做什么呢?
……
三日后,倾昀就和宁久信起行了,她是个被人伺候惯的,所以身边丫鬟总是带着的,她们也一样伺候着九王子,马车里宁久信拥着妻子,“浅浅,我们一路玩玩看看吧,有什么号的景色都可以停停,我多希望所有的名山大川都有我和你的足迹!”
宁久信一直都是这样的,倾昀也一直都是淡然温柔的,所以她当然会同意她丈夫的提议。
从华然到豊平这一路,4年前,倾昀是盖着红盖头走的,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次她是和丈夫相携而行,倒是很畅快,每一个地方,宁久信总是会留下他的墨宝,弄得倾昀都不好意思,他会在石头上写:“宁国久信携爱妻同游至此,情深不倦!永世不悔!”
谁可以不羡慕这对夫妻,漩无双和倾昀的丫鬟们看在眼里只捂嘴笑,但是倾昀和宁久信心里明白他们各自的感觉,倾昀真的觉得宁久信把她当做妹妹在宠爱,这样也好,要求地不多,就不会伤心,他们这样实在是最好的结局了。
一路走走停停,倾昀他们是最晚到达帝都的一拨人,现在已经农历七月了,刚当豊平,倾昀就很恍惚,这座城池她太熟悉了,曾经她女扮男装,也逛遍了整个帝都,现在回来却是物是人非,让人唏嘘。
“浅浅,怎么了?”宁久信望着妻子,她果然是爱着帝都的,为何从来不曾见她看华然有这样的眼神。
“无事!”回眸一笑,带着面纱的倾昀依然是让人心惊的,“走吧,我们回家吧!”
她说我们回家吧,她的家在洛氏呢!想到这里,宁久信的心微微一抽,可依然没什么显露,温柔地为倾昀把车帘放下,“小心太晒了!”
“嗯!”其实不怕,就这样一小会儿,但是倾昀还是很顺从,要说宁久信宠她,她何尝不宠宁久信,他们互相都是这样,不会驳斥对方。
倾昀其实该随着宁久信住四国行宫,可是何必,何必呢?她要住自己的家,洛家永远都有她洛倾昀的地方。
现在整个洛家都是在暗暗沸腾,大小姐带着姑爷回来了,但是很平静,没有大小姐的吩咐,谁都不敢喧哗,洛家的家规甚严。
倾昀只见了长辈,后就带着丈夫回了芜沁邬。而洛奥曦还在帝宫之中,他真的很忙。
“祈蓦,这里其实是我娘亲的地方,我洛氏的当家主母苑!”看着芜沁邬里的竹子,倾昀的表情是悠远的。
“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宁久信环顾整个园子,很简单,没有亭台楼阁,没有什么名草奇花,有的只是那傲然的特别。
“嗯,我从出生就和母亲住在这里,后来母亲离去,我便一个人住在这里,再后来我离家,父亲便空关了主母苑,直到我回来,现在这里也是属于我的,大哥会把这里一直留给我!”
“嗯,这里很好!”宁久信只是附和,这里是很好,和她很配,都是那么特别。
“祈蓦,今晚我不想把握回来的消息说出去,我想和大哥说说话,你觉得呢?”倾昀清绝的眉眼,闪动着光芒,很是惑人。
“都随你!”一面说,宁久信一面很自然地揽了倾昀入怀,他已经做惯了这个动作,这是他给妻子的最亲密的动作,也是最接受的动作,搂着她,好安心。
洛奥曦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尴尬万分,但是还是轻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看到大哥后,倾昀像个孩子,一下子就扑进了洛奥曦的怀中,满面欢喜,撒娇地顺当,“大哥!”
洛奥曦看了眼那温柔笑着的男子,便慢慢紧了怀抱,“浅儿!”
宁久信就这样看着他们兄妹,他心里的感觉是和谐,浅浅,你只有在你大哥面前才像个小女孩儿,他洛奥曦曾与你日夜相伴15载,他走进了你的心里。如果取得那样的信任,需要15载的事件,那么浅浅,其实我也可以信任和依靠的。慢慢转身,宁久信回屋,他不去打扰这份宁静,他知道他们兄妹有话要叙,他会等他的妻子。
倾昀跟着洛奥曦来到欣兰阁,现在洛相起居就在此处了,帝都现在的情况令人担忧。
“浅浅,这次你便不要出头了,很多事都变了,你是宁国王妃,帝都公主,这个身份本就敏感,2年前壹山封禅,你又引了太多人的关注,现在又宁久信护你便好!宁静的生活不容易!”澳曦扶着妹妹的眉眼,没变,真的没变,还是当初的小丫头。
“嗯,我知道!我才不傻呢!”倾昀依偎着大哥,大哥也没变呢,还是那么俊朗如神祗,还有不变的兰花香,一身狐狸味。
“浅浅,他对你如何?他宠爱你的事,可是世人皆知了!”洛奥曦不懂情,就如同倾昀一般,他也不觉得奇怪,这个妹妹到哪里不受宠爱。
“好呀!”倾昀没有说谎,祈蓦对她是很好。
“好便行了!浅浅,看到你好,就好了!”不懂情的洛奥曦不是洛知渊,他没有问妹妹,她爱不爱宁久信,这是他们兄妹的通病。
“嗯,明天我要进宫,看看姑父!”凌帝对自己不错,倾昀觉得该去看望。
“嗯,是呢,看他的样子……”奥曦说不太夏去了,当年曾经睿智英明的帝王,如今垂垂老矣,而且还心伤神痛!
“姑父……,熬不过了是吗?”微微低头,倾昀问出心底的话,她生命中的一个个熟人都在消失。
“嗯,不太好!”洛奥曦对这个宠爱他妹子到天的帝王也是有感情的。
“储君呢?”
“难定!”毅王和秦王各自摆开阵势,皇家人斗地不亦乐乎。
“大哥,你有选择了吗?”
“不曾,这两个都不行!”洛奥曦不会怀疑,他妹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两个。
“其他人呢?”看来七皇子也没有入大哥的眼,英主不是代代能遇的,所以莫颜才有了那样背负骂名的决定,为人臣子其实有时候很难。
“其他人?定王已是庶民,有没有活路都是未知数,晋王手里的力量太小,帝上从来不喜欢他,他子安在一直攀附着秦王,和毅王作对,说句老实话,资质最好的,我看就是小十二了!”洛奥曦没有说错,但是小十二有没这个资格呢,他们都知道。
“看帝上吧,我们不去趟这个浑水,看他选谁吧!”倾昀的神情也凝重。
“嗯,你呀,明面上不要出头,不要提意见,人家拉拢你,你也别管!”洛奥曦再次嘱咐妹妹。
倾昀一拳挥上她大哥胸口,“还没老呢,你就那么啰嗦,我不知道吗?还用你说,再说了,想拉拢我?你让他们来试试呀,哼!”倾昀撇嘴不屑。
奥曦拍拍胸口,连连摇头,“浅浅,宁久信是不是天天被你打,你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你可别冤枉我,我除了你,一个人都不打!你那是欠揍!”倾昀斜眼,理直气壮。
“你算了吧,小时候你好像还给过七皇子一个巴掌!”洛奥曦无语望天,这个妹妹,半点本事没有,天太难狠地要命。
哦,好像是,可是除此之外,她……,倾昀眨着眼睛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的脸色变了三变,她好像打过那人三个巴掌,她好像一直对他挺狠。
“怎么了?”洛奥曦虽然不懂情,可是他懂妹妹,她一瞬间的怔愣很有点问题。奇Qìsuu書netbsp;??“没事!”有些事,和大哥也不好说的。
“嗯!”不说算了,洛奥曦从来不强求,他知道要是倾昀想说,自然会说。
帝宫一如四年前,但还是有什么不同了,倾昀走在这熟悉的花园里,她心中泛不起什么感觉,身后没有让一个人跟,她不想打出自己的公主招牌,清露宫就在前方,那是她的宫殿,是属于德沛公主的,可是……,她却从没有拿这个地方当做家。
“德沛?”身后轻轻的一声唤,带着怀疑,带着一些不敢相信的情绪。
“二哥!”很淡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泄露。
这样的无波,如此的冷情,除了那个洛家嫡女还能是谁?
“真的是你,德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四年前,正是他为她送嫁,如今……
“嗯,我是来看姑父的!”
“……”二皇子望着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他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些年,她好像从未变过,而自己呢?他做了些什么?他好像做了太多……污秽的事。
“嗯,看望父皇!那走吧,我带你去!”
倾昀望着这个秦王,他和宁久信一样的年岁,也是二十有七了,曾经的明月之姿,现在染上了让人看不清的灰蒙,他变了,从眼睛里就能看出。
现在既然对方提出邀请,倾昀也不推辞了,她就这样跟着他,一句话不多,从来她都是冷漠的。
“听说宁国的那个九王子很宠爱你!”
一听这话,倾昀愣了,这个话好像轮不到这个人来问来说吧。
“这样很好,一个女子不用求别的!”
望着那个自言自语的男子,倾昀实在不知道能回答什么,他是在展现他的深情?或许吧,他是真的深情的,或许他是真的爱国艳姐姐的,可是……,命运呀,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把众生如此玩弄折磨。
“至少倾国二姝中,有一个还是幸福的,谁说红颜薄命,只要命盘对了,怎么都不会薄命!”秦王看着这个女子,他的眼移不开,深深地注视。
“二哥还在挂念国艳姐姐?”冷着眉眼,倾昀回望他,“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不信,为什么我怀疑,是不是我太不像一个女人了。
“真的!”我当然爱她。
“明白了!”二哥,是我错了,你应该是爱她的,但……,不可否认,你依然是爱着权势的,或许对男人来说,这些从来不冲突,江山美人,从来都要得,一个没了,对另一个的渴望就更甚。
“到了!”前面就是帝上的寝宫,冷攸岑堪堪站定,那时他父亲的地方。
可是……,也是他冷攸岑放了刺客进入,他当时着了魔,其实从没想过弑父,当时只是想伤了他而已,结果也的确如此,却没想到伤到那么深,要不是那时候他的力量被瓦解太多,他怎么都不会这样做。
“二哥不进去吗?”你是不是心虚了?
转头望了望这个女子,“那一起吧!”
“秦王殿下驾到!”
太监的一声传唤惊了其内的人,寝宫之内是皇后和柔贵妃,还有就是国师,国师在为帝王把脉,这几天在国师的调养下,帝王好像好了许多,现在正在召见几个使臣,对于刺杀的真相其实除了凌帝和洛相,没人知道,不然七皇子定会大闹一番。
凌帝把目光集中在门口,那场刺杀就当他还给这个儿子,希望他迷途知返,他们是父子呀!
众人的眼随着门口进来的人,都被点亮了,因为从门口进来的那个清泠的白色身影,她来了!
“儿臣见过父皇,德沛见过殿下!”
“免礼!”凌帝是有些激动,又是两年,两年没见了,“德沛过来!”
看着帝王伸出的手,倾昀也是激动的,这个对她是好的,一直很好,她微微一笑,走了上前,“姑父!”
帝王石斜躺榻上的,倾昀就坐在边上,皇后还有贵妃都在暗暗抹眼泪,倾昀一把抓住了凌帝的手,她从没有对凌帝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可是看着他如今的苍老和孱弱,也极为心伤,第一次,她把他当做自家的亲人来看,“姑父,倾昀回来了!”
“好,好,好,朕的侄女回来了!”也捉住了倾昀的手,凌帝就差没有掉眼泪。
“嗯,姑父,你急着找我们,我们当然要回来!”浅淡一笑,倾昀抬手取下面纱,伸手去扶凌帝,“姑父,你可高兴?”
“高兴,自然高兴,倾昀,你怎么回来的?”
“和夫君一起回来的!宁久信正在洛府!”扫了下面一圈,倾昀再看凌帝,“姑父,四国使臣都到了!”
在伸手,倾昀搭上凌帝的脉搏,细细地诊了起来,须臾便知结果,她看向圣境缘,那人也在看她,两人眼中都明白,结果不好,很不好呢,恐怕丧失就在这几日了。
“好,好!”凌帝很高兴,扶着倾昀的手臂,他朝下看看,“既然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明晚就设宴溪箫殿,四国聚!”
“遵旨!”
倾昀见到底下齐刷刷地,那时另三国的国主,黎惜兰已经召了王夫,这次也是有王夫【奇】一起随行的,谁都【书】明白,凌帝是要【网】宣布储君了,他们是要拜会储君的。
“你们全都退下吧,倾昀你留下!”
帝王一句话赶了所有人,就连皇后等人都出来了,没有人知道里面在说什么,只是片刻后,里面就传来了顿挫有力的琵琶声,如今不会再有人认错,这种曲声只有一个女子可以奏出,那琵琶醉人,绕梁三日。
“浅浅,过来!”;凌帝招手,他叫她浅浅,不是封号,他也会以我自称,他是把她当做自家人在聊天。
“姑父!”噌到床边,倾昀很温柔,面前的老者甚是可怜。
“浅浅,你……,你要是我的女儿多好呀!”第一次抚上这个女孩的脸,凌帝露出了向往。
“姑父,浅浅永远会把你当做长辈来尊敬!”
“浅浅,我不安心呀!”人愈老愈脆弱,果然不假,凌帝想流泪呀,“这老二他,还有老七,他们都不是帝王之才呀!”
姑父,其实我真的不想理,可是……
“浅浅,我已经想好了,帝位不可传给他们!”闭上眼,还是滴下清泪。
“姑父……”握紧凌帝的手,倾昀心中悲痛难耐,这就是一代明主呢,晚年却为子女心伤。
“浅浅,你去,到这龙床左下的暗格里取一样东西!”
听了凌帝的话,倾昀并无犹豫,她不可反驳这样一个老者,听话地过去取出一个檀木盒子,她再次来到凌帝面前。
“浅浅,这是我拟的遗诏,浅浅,你收好,皇室档案里有着备份,姑父现在也只信你们洛家了,这道密旨便是立储诏书,姑父怕有一天会……”
“不会的……”这是烫手山芋呀,倾昀捧着那诏书,“姑父,你怕他们会不遵?你现在就可宣布储君,没有关系的!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呵呵,浅浅,我就是怕他们不服,我不能提前宣布,不然现在就要大乱了,我现在还不能宣布呀!”
“姑父!那这道诏书,我也保管不了呀!”
“浅浅,这里面有两道密诏,内宫之中都有了备份,第一道是立储,第二道是护主诏书,如果第一道他们都遵从,便也罢了,如果不,浅浅,第二道密旨是分封顾命大臣的旨意,你不要怕!这些都是我的决定,是你姑父我的决定!只能交给你呀,皇后她……,哎!”说到这里,凌帝叹了口气。
清泪综下,倾昀何尝不知,何尝不知,皇后定会有私心,她大概也一直在找密旨,要是姑父现在宣布了,是要传位给七皇子或者二皇子中的其中一位便也罢了,偏偏他是打算给别人,那么没有势力的皇子在一宣布结果后就是众矢之的,他只有坐上皇位才可以保全,所以姑父选择死后才宣布,把遗诏交给自己,可是这……
“浅浅,答应姑父,好不好?你姑父恐怕马上就要去找你父母了!”凌帝已是老泪纵横了。
……
“浅浅,答应姑父,也和你大哥说,好好辅佐新帝,你们洛家人从来忠心,我从不怀疑,可是临危受命,从来艰难,浅浅,你大哥要受累了,你就看在姑父马上要入土的份上,答应姑父吧!”
……
“浅浅!内宫之中,早有备份,你不要怕任何人的质疑,内宫的编号也在盒子内,浅浅,就当姑父求你了!”凌帝的眼泪也打在倾昀的手背上。
“姑父,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定然按照你的遗诏,辅弼新帝,护我熙朝安定!”
“浅浅!谢谢!谢谢呀!”凌帝拥住了那个女孩,辛苦你了,孩子,辛苦你了,可是洛家人,朕才信,朕的江山,就靠你们洛家人来守护了,你们是守护天道的氏族呢。
收好遗诏在袖内,倾昀慢慢地往外移动,可是外面……
刚才的人都没有离去,皇后,贵妃,还有三国的王,及国师,皇子,他们每个人都淡若清风,但内心呢?他们都希望知道结果吧,毕竟每一天对于这个帝王来说,都是弥留了,随时可能宣布结果。
“德沛!”皇后开口了,刚才自乐声停止后,就沉默了很久,现在看着个女孩的脸上,泪痕犹新。
“皇后姑姑,姑父睡着了,可是德沛好难过呀,为什么?姑父他……,他才5o不到呀!”眼泪再次有些止不住,可是倾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上有遗诏。
柔贵妃也哭了,“浅浅!”
“我回去了,祈蓦在等我!”呢喃了这句话,倾昀似没有魂的躯壳,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经过幽径,倾昀慢慢地,遗诏她看了,拥戴幼帝从来都是艰难的,一旦幼帝长成很自然地会想要削权,他们洛家的路难走呀!该如何呢?大哥,你又要受累了!
“浅浅!”攸地一声唤。
“师叔!”倾昀侧头。
“你好像很伤心,也……,很累!”林御玦也有两年未见倾昀了,她好像一点未变,不像自己,已经老了。
“师叔,那个是我姑父呀,曾经的他是那样宠爱我,为什么,这个世上有生老病死,为什么?师叔,人活着真的太累了,人生也太苦了!我们都在挣扎,谁知道将来,或许下一次就轮到我们了!”我什么时候遭报应呢?
“你不可如此想!浅浅,你的人生还长……很长!”伸出手,却现自己没有理由为她抚平眉角了,只能再次放下。
“嗯,师叔!我……,知道了,那……,我也会去了,我要去找大哥!”我要回洛家,将来的事,我将来再想,不然太累了。
望着那个女孩,林御玦叹了口气,错失了呢,永远地错失了呢,他永远不能再次去拥着她了。
“浅浅!”洛奥曦看着密诏,已经没了情绪,可是她能说妹妹什么,他只是心疼她,也哀叹自己的命运。
“大哥,你至少猜对了,姑父也不希望那两人即位,说明你眼光很好!”倾昀嘟起嘴,捡好听的说。
“嗯,我知道我眼光好,不需要你再说!”扔了密诏在桌上,洛奥
曦瞥了眉。
“大哥,辅佐幼帝会很累吧,为人臣子从来就怕功高震主!”倾昀实在担心哥哥。
“你大哥我没那么笨,我还不屑去震,四个顾命大臣,这是凌帝不放心我们呀,不过这样也好,自然有别人去震,我要是这点眼里界儿也没有,也不用坐在这里了,反正要是帝王看咱们不顺眼,我也挂官外走好了,浅浅,你不会这样看轻自己的哥哥吧!”对着这个妹妹,洛奥曦很轻松。
笑了,知道大哥在故作轻松,可是他既然能说,就一定做得到,虽然过程是辛苦的,可是倾昀相信大哥,张开手臂,她依偎进大哥的怀抱,“哥哥,你最好了,浅浅最喜欢哥哥!”
哎,无语呀,洛奥曦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妹妹嫁人了?应该是个吧!不过不像呀!还在撒娇!
“浅浅,你呀,今日你一进宫后,人人都上门了,什么帖子都送了来,烦不胜烦,你自己搞定,我没空看那些!”
“知道了,你都不心疼妹妹,什么都让我做,我累死了!”一嘟嘴,倾昀就在控诉。
奥曦就不好骂妹妹,她还叫累,那自己怎么办?“回去吧,你夫君还在等你,刚刚宫里传话过来,说凌帝病又重了,明夜接待四国的事,恐怕要我代为操劳了,现在还有很多没做,你先回去吧!”
“嗯!”
“回来啦!”宁久信望着一身清爽的妻子,温柔一笑。
“嗯!今日进宫,现姑父不太好!”宁久信得怀抱已经伸了过来,把倾昀捞了过去,在那人的怀里,倾昀还在忧心。
“浅浅,你是不是操心太多,在这里,洛奥曦会帮你挡去一切,你不要想了!”
“呵呵,大哥说,你会帮我挡去一切,你说大哥会帮我挡,其实……,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祈蓦,你就放心吧!”微微一笑,倾昀抬头,望向丈夫,她虽然孱弱,她虽然无能,可是她很坚强。
“嗯,谁都会愿意保护你的,浅浅,因为你是最好的!”这点宁久信丝毫不怀疑,林御玦他们哪个会对她不上心?
“呵呵,我说了,我不需要!而且……”倾昀低垂了眉目,“祈蓦,我也只有你可以护,大哥说的,我以后要靠你!”
“浅浅……”低低一声,宁久信得喉结滚动,浅浅,你信任我吗?
望着不寻常的丈夫,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他……
“你真的很美……,我……,会护你!”宁久信抚上妻子的脸,低头向她压去,顺手熄灭烛火。
“唔……,祈蓦……,不要……”倾昀推他,这许多个月来,他宁久信对她宠爱有加,但是最亲密的举动就是拥抱,连吻她额头都不曾有,可是现在,今日,在芜沁邬里这样,倒是让她极不习惯,也难接受。
“浅浅,你……”一丝悲凉闪过。
“不是的,祈蓦……”负罪感再生,为什么这样难受,看了宁久信的眼,她这样难受。
“浅浅,不要反抗好吗?至少这次,不要反抗好吗?”让我靠近靠近你,好吗?
原来所有的和平都是表象,倾昀明白了,他们是夫妻,他们终要生的,她无法拒绝他,再不甘,再难受,她也只能承受,因为宁久信没错,错的只有她,她就算不爱他,也得承欢于他,这就是夫妻了。
这一夜,宁久信对于倾昀是痴缠的,是从未有过的激烈,他吻着她,不顾她是否愿意,他一遍遍地呢喃,却让倾昀听不清,灯光是黑暗的,他们看不清彼此,只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倾昀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呼吸都被身上的人夺走,她再不愿意也不行,“浅浅,你的心里可有我?”
“浅浅,?我多想好好爱你呀!”
倾昀觉得她好像整个人都要被宁久信捏碎了,他好像要把她整个揉进身体里,不过……,那人只是吻她,从眉到眼,再到鼻子,嘴唇,然后就是下巴,再一路描绘上去。
这样的反复,让倾昀失却了所有的力气,她的丈夫对她还在呢喃,“浅浅,我爱你!”“浅浅,我会尽一切来爱你!”“浅浅,我为了你,可以舍弃所有!”“我只要你幸福,浅浅,你一定要开心!”
第二日起床,倾昀很恍惚,昨夜的宁久信是不正常的,他明明很渴望她,她能感觉到,可是他除了吻她,就什么都没做。而要说那吻,也太奇怪了,那拥抱也太奇怪了,她现在浑身还痛,他宁久信还不停地说着话,说到她睡着,都没明白,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