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随行”几个字一出,卢苏脸上立刻一热。

任肖促狭的目光也消散了,转而佯作被塞了口狗粮的酸笑,她略带玩笑地抱怨,“你们这一对儿对儿的,啧,早知道我也让陈松照陪我一起了。”

任肖一句玩笑,把桌上的气氛瞬间带起来,谢明双像是被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兴奋地顺着情感话题和任肖聊起来,还时不时把卢苏拉进话题。

只是,她们聊的话题实在……不好插嘴。

“露营我邀请了高中时候的校草,他还没被岁月这把杀猪刀摧残掉,等晚上咱们可以大饱一下眼福。”谢明双毫不避讳程从南,大声密谋。

程从南就在一旁,像个乖巧憋屈的小媳妇儿,一边幽怨地看明双,一边手上不停地给她剥螃蟹。

“是高中那个在开学典礼上发言说他未来准备出家,让大家不要和他谈情爱的那个学弟吗?”任肖明显想起了这个人,也兴奋起来。

“是他。”

“所以他出家了吗?”

“噗——”谢明双笑出来,“当然没有,他大学的时候还谈了女朋友呢,不过前段时间分手了,原本我还不知道他分手的事,还是苏苏告诉我的,是吧苏苏。”

“……啊,是。”卢苏懵懵地应声。

得到肯定,谢明双更加快乐地和任肖有说有笑起来,时不时被程从南塞一口蟹黄。

卢苏也拿了只螃蟹,正犹豫着该怎么拆蟹才能顺利地吃下时,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拿走她盘子中的螃蟹。

她下意识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好看的手看向杜仲言,发现他面上有些俊冷,眉目轻垂,唇也抿着,只手上动作不断地将螃蟹拆开,取了蟹黄和蟹肉放到她盘中。

全程动作行云流水,一言不发。

卢苏有些傻了,“你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刚刚没让他牵手,所以生气了?

杜仲言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开视线,又拿了只螃蟹,轻巧拆好,然后自顾自吃了起来。

“怎么了嘛?”卢苏只好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睁圆了眼无辜地看他。

杜仲言微微垂眸,看着那双如皎月一般无暇的清透眼眸,瞬间败下阵来,“你晚上要看高中时候的校草一饱眼福?”

他的声音有些凉,像是夏夜吹来了不含温度的风,但又隐隐有些醋意在里面。

卢苏对这抹醋意毫无察觉,她呆呆的,“是明双要看,不是我。”

“那你还关注他的感情状况,连人家分手都能及时知道。”他话语中醋意更盛。

“啊?”卢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顿了顿,才跟上杜仲言的脑回路,“我没有关注啊。”

杜仲言挑眉。

“真的,是他忽然给我发信息说自己分手了,现在单身。”她嘟起嘴,因为被误会而有些不太乐意,“我和他高中毕业差不多就没联系了,所以看到信息不知道怎么回复,就去问了一下明双。”

说着,她还特意打开手机找到聊天记录给他看,然后脸上浮现出疑惑,“咦,我怎么没回信息,我记得我回了的。”

她蒙了一瞬,想起自己在问完谢明双之后,就被明双的八卦话题带跑了,完全忘了回……

杜仲言看她忽然睁大、闪烁着迷茫与惊疑的眼睛,心情一瞬间被治愈,他笑着替她关上手机,“估计是失恋喝醉了,发错人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卢苏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到杜仲言展露了笑颜,“你心情好了?”

杜仲言不答,只是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口芦笋,“吃饭。”

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卢苏的手机,眸色暗了暗。

“还想吃螃蟹。”卢苏嘟囔。

“螃蟹性寒,吃多不好。”杜仲言温声拒绝。

好吧……

……

吃过饭,大家又坐了会儿,等外面的太阳不那么毒了,才起身往学校去。程从南已经事先和学校协商过拍摄事宜,因而一行人进学校进得十分顺利。

进了校园,首先直奔的就是卢苏和谢明双高三时候的教室,据婚纱照拍摄的当事人说,这间教室最有青春的味道。

卢苏:……

疯狂刷卷子的青春味道吗?

午后的教室自然光线很好,阳光穿过轻薄的窗帘,映着窗棂照进来,头顶等风扇嗡嗡地吹着,将人轻易带回当年。

谢明双和程从南还在收拾妆造,任肖也在调试设备,只有卢苏早早换好了校服坐在指定的位上发呆。

她先是环顾一了下四周,并没有从这千篇一律的白墙上看出几分当年教室的影子。

甚至都不如中午吃饭的饭店有回忆点。

她无聊地想。

她又抬头盯着转得飞快的风扇发呆,看它一圈又一圈不会头晕地转着。

忽然,旁边响起温朗的声音,“看什么呢?”

卢苏被吓了一跳,她的心跳乱了一瞬,又有些悸动,像是心中塞了只受惊的兔子一样。

她收回发呆的视线,转而看向坐在身边的杜仲言,意外地发现他也穿着Z高的校服,并且还穿得十分好看。

原本宽松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就像量身定制的一样,要腰有腰,要腿有腿,在配上他那张肤白俊朗的脸,说是正在上学的男高中生也有人信。

这大概是既金边眼镜之后,卢苏又一次看呆了的他的造型。

杜仲言轻轻扬了扬眉,很满意卢苏的反应,他闲适地用手肘撑起脑袋,一副任君打量的模样。

“你高中……是不是也是风云人物啊?”卢苏忽然问。

怕杜仲言不理解风云人物是什么意思,她还又补充一句,“就校草、级草什么的。”

“不是吧。”他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回复,继而又笑着问她,“好看?”

“嗯嗯。”卢苏下意识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回答像是在觊觎他的美色,于是又不好意思起来。

“那我和那个说着要出家的校草比,哪个更好看?”他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像是**般追问。

啊?卢苏懵了,他怎么还和人家比起来了,这有什么可比性吗?

感受着他迫切地等待回答的视线,卢苏忽然觉得自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魔镜,杜仲言这个恶毒王后凶狠地问,

魔镜魔镜,世界上谁是最帅的校草。

而她,身为尽职尽责不说假话的魔镜,十分真诚地告诉他,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