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欢坐在外面，看到里面的程炎对着他打了招呼，不过这一次程炎可没有想跟她打招呼的欲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张川的身上。

“程先生，我再问一遍，你之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将笔录的本子放在了他的面前问道。

“真的。”他看了一眼，将笔录的本子翻开，里面都是他之前收到询问做的笔记，里面的每一句话，他现在都能想的起来。

“你认识崔农，因为她之前来你们的公司招聘，你面试的她，不过也仅限于当天，是吗？”张川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是的。”他将笔记本推到了他的面前，“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要是张警官自己不记得了，可以再查看一番。”

张川没有受到他的影响，继续盘问道：“那你认识这个女孩吗？”他将公园里面出现的第二具女尸的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询问道。

这张照片，女孩的年纪不大，穿着比崔农看起来要好些，但是没有崔农那么秀气，不过从神情中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比较自信的人，也比较商务派。

双手抱在胸怀，站姿笔挺，穿着一套白色的职业套装。

女孩的名字叫做薛盈，是一家企业的人事主管，二十八岁。她出事的事情，身边所有的人几乎都不知道，她平时很忙，去各个地方招聘，来回的跑。

就在找到她的尸体的时候，确定了身份，公司里面的人才反应过来，不然还以为她去旅游没有回来，身边的人也会以为她是因为工作繁忙，没有跟其他人联络而已。

根据她最近的一次去公司里面打卡，也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尸体已经腐烂，法医检测尸体最起码超过半个月，所以薛盈在二十天前受害的。

警方调查她身边走的比较近的人，得知她想要休一次年假，也就是这次外出工作之后，她准备休年假，去外地旅游几天，而刚好在这个时间段，她被害了。

当张川将薛盈的照片拿到了程炎的面前，他眼神出现了不一样的光彩，就是这一点的反应，被张川抓住了，没有给他机会去想，肯定道：“你认识她，对吧？”

“是。”这次没有否定。

“我知道你有双重人格，在遇到刺激的事情，就会转换人格。我见到了你身体里面的另一个人格，他说是他使用了你这具身体去了公园里面，因为她穿了一件跟张鑫很相似的衣服，他认错了人，发现之后准备离开，但是对方并不想让他离开，而是纠缠他。如果说他不认识这个女孩，你认识她，那你跟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般认识的关系。”

“一般认识？”张川的手指扣在桌面上，说道：“怎么会呢，你要离开，女孩子是抱住你，不让你走的，这是一般认识的关系？”

程炎眸色一沉，看向了张川，“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程先生，我并不想多问你的感情事情，但是薛盈的尸体是在距离你们家很近的公园里面发现的，而且你跟女孩都认识，并且见过面，也争吵过，监控里面也拍到了你的身影，在你们进去之后，那个女孩就再也没有从监控里面出来了。公园没有后门的。”

夏欢一直在注意程炎的情绪变化，当张川说道薛盈的时候，程炎明显是紧张，人一旦紧张，小动作就不断，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加快，张川说一句，他紧接着回答下一句，那些他脱口而出的答案就像在脑袋里面已经模拟了很多次，就等着对方问道这些问题，他就会快速的回答上来。

张川看向了夏欢，夏欢对着他摇摇头，不要逼问的太厉害，不然他突然间转化了人格，这场询问就此被打断了。

张川将照片反扣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放在了桌面上，桌子上放着一个电脑，上面暂停的画面是程炎去公园的时候。上面有显示日期，的确是在他们发现薛盈的尸体之后的两天后，他又过去了一次。

他指着电脑对着眼前的人说道：“那麻烦程先生解释一下这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炎身体往后倒了过去，靠在了椅背上，对着他说道：“好奇，都说我们这一处的公园被人下了诅咒，我就想看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诅咒，怎么几天的时间内，里面就出现了两具尸体。也有人好奇，安装监控的人不是也好奇吗，不然怎么会将摄像头的位置直接对准了公园的方向。”

“既然是好奇，那么你就说说自己进去之后，都做了什么事情？”张川在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将电脑合上，程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电脑，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看到。

“走了一圈就回来了，毕竟那样的地方也不能久待。”

“走一圈，走多久？”

“大概十分钟左右。”

“那时间也不短了，十分钟，有些人是一分钟都待不了的，你竟然待了十分钟左右，程先生，你的胆子挺大的。”

程炎听出了他暗讽的意思，没有回应，张川继续道：“你在里面待了十分钟，只是转了一圈，没有做其他的事情，或者说没有在找什么东西？”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可找的？”他这样说，可是额头上出现的一层薄薄的密汗，说明他撒谎了。

“那要不要我给你看，从监控的视角里，可以看到你在公园里面是怎么走了一圈的。”

程炎不禁皱了一下眉头，监控的视角直接对着公园的门，虽然清晰度不高，但是人的大概形体，是能看的清楚的。

夏欢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盯着程炎，此时程炎也朝着她看了过来，神情很复杂。他知道夏欢待在外面，但是玻璃是单面的，夏欢坐在哪个位置，他却一眼看了过来，让她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

张川将电脑打开了，放在了程炎的面前，“你说你只是走了一圈，却在发现女尸的地方停了下来，你弯腰了，是在找什么东西？”

当程炎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张川道：“又想说是好奇，你的好奇心比一般人重好多。”

对方没有说话，张川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在崔农遇害的时候，画面上拍到了你的身影，却没有车书的，这次也是，在监控里面，我们看到了你跟着薛盈一起走进了公园里面，但是却依旧没有拍到车书。”

“那是车书的原因，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吗，崔农是你们去上海的中途发生命案的，但是薛盈却是你们在去上海之前被杀害的。”

“你不是就是怀疑我吗，车书已经承认崔农是被他杀害的，是不是这个薛盈也是被他杀害的，也不一定。”他语气开始恢复平常淡定的模样。

“不如现在让你跟车书对峙好了。”张川看向了玻璃窗外。

夏欢看到一个警员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带着一个人进来了，是车书，他们竟然将车书带过来了，夏欢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整个案件，现在梳理一番，总觉得哪里有什么被自己遗漏的点，而这个点正好是这两期案件的关键。

她秉着一口气看向了里面，警员给车书单独拿了一把椅子，让他坐在了一旁。然后对峙开始了。

车书被他们从监狱里面带过来，根本不知道什么事情，当看到程炎的时候，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手上被带着手铐，背有些弯曲，佝偻着身体，老态尽显。

之前夏欢也没有觉得他多么的老，今天看，却发现他就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满眼沧桑，与那个嚣张的车书完全是两个人。

张川看着他们说道：“既然大家都齐了，那么我们就重新梳理一下这个看起来是两个案子，其实不过是一件案子的事情。”

他坐在两人的中间，车书透过张川可以看到程炎的神情。

他说道：“那么就从车书跟踪程炎去上海说起，你们一个人说自己跟踪一个人去了上海，但是被跟踪的人却说对方比自己先到了上海，这件事情你们应该可以解释一下的吧？”

车书低着头，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他对面的程炎先回答道：“可能是我误以为他比我先来到上海的，毕竟我们的行程不一样，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上海了，所以以为他比我先到的。”

“是这个样子吗？”张川看向了车书。

车书抬头看向了他们，点了点头，“我们见到彼此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话，可能误会了吧。”

“如果这是误会，那么程炎回到A城，车书你也跟着他回去，这总不会是误会了吧？”张川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