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讨论周弥去向的那天早晨。

“我们回家吧。”晨光之下,梁可拉住周弥的手,决定让他自己想通是否去S市的事情,不再刺激他的犹豫。

“嗯。”周弥应声站起,起得太急,撞上梁可,将她撞得眼冒金星。

也撞得灵感迸发。

“对了,说到‘误会’,我也不想你误会我。有一件事情,我想同你解释很久了。”

“你说。我在听。”周弥的眼神里温柔似水。

她想说,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日,梁嘉为开车送她回民房的那一日,她并没有吻梁嘉为。

但这话有点难以启齿,她只是猜测周弥会这么想,却不知道周弥是不是真的这样想。如果他并没有那个意思,她说出来岂不是很尴尬?

那时候自己忙着兴奋,沉迷于幻想自己该如何欺负柔软的周弥,没注意看周弥当时是什么反应。

哎。

但肯定得解释。她需要组合词汇。

梁可酝酿半天,道:“你先坐下。”

周弥依言坐下。

“眼睛闭上。”梁可继续指挥,被他看着,她不好意思开口。

周弥合上眼帘,掩盖住一池水光。

一切准备就绪。闭着眼坐下的周弥小绵羊,是一副任人鱼肉的憨态。

梁可出声想说亲吻,转念一想,又觉着千言万语不如身体力行。

于是她上前一步,弯下腰,闭上眼,咬上了周弥的唇。

周弥惊讶地瞪圆了眼。

梁可这是在...?

眼前的脸孔太近,他的双目无法聚焦;鼻子撞在鼻子上,他的鼻尖全是梁可的气息。

还有...触感。

与他很久很久以前想象中的触感大不不同,与亲在她微凉的脸颊上的触感也不相同...是一种理性所不能描述的触感,比樱桃更甜美,比蛋白更娇嫩,比他想象的其他所有,都要更加奇妙。

他忍不住探向前去追寻这份奇妙。梁可正好在此时退开。

他怎么可能让她跑掉。

梁可红着脸亲吻周弥,没想到他居然毫无反应。

难道他竟然呆成这样?

还是说自己魅力不行?

她疑惑地离了周弥,想看一看他是什么表情,将将脱离,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揽住,揉进眼前人的怀里。

“周...”

话未出口,堵回口中。周弥敏捷地咬住了她,寻着她的气息而来,像一匹饿急的狼。她忍不住后退,他迅速堵截;她退,他进,她再退,他便更加用力地欺上身追索;她一退再退,退得站直了身子,仰起了头,又被向后压弯了腰。

直到退无可退,直到失去平衡,直到气息紊乱,直到双腿酸软,直到她头昏脑热地伸手攀住了他的肩,随他不顾一切地陷入热烈之中。

理智被一股血腥味唤醒。

周弥松开梁可,见她唇色殷红带血,更加娇柔诱人。他顺从本能,推开理智,又亲上去。

淡淡的铁锈味和咸味丰富了体验,不再局限于触感,被拓展得更加奇妙。他如一匹贪心又嗜血的狼,开了荤,昏了头,只想尝得更多。

“痛...”梁可轻呼出声,但周弥醉心探索,肆意**,没有注意到她的提示。

梁可只觉得疼痛逐渐转化为酥麻,又从唇边深入后脑,沿着脊背的神经接连传递下去,神经元兴奋地奔走相告,最后落在周弥揽住她的后腰上,晕开成花,软成一片。

“停...停一下!”意识绷断的最后一刻,梁可用力推开了周弥的肩,见他半阖着的眼眸里全是迷乱,像是喝醉般意识不清,又像是中毒般偏执凶狠,她慌忙道:“缺氧了,等会儿。”

新鲜空气进来,周弥恍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疼么?”抵着她的额头,周弥的手指抚上她被咬破的嘴唇。

“你怎么咬人?”梁可娇嗔。他的指尖冰冷,给唇边火辣辣的破口处带来一丝舒爽的凉意。

“对不起。我不太会。”周弥低头流连在她的额间,气息随着他的话语一簇一簇地冲击着她的面颊,“第一次接吻,你既用了咬的,我便以为是咬。”

他居然是第一次接吻?

“我愿意补偿。”不待梁可多想,随着喑哑的嗓音,第三个吻落了下来。

狂风暴雨之后是雨过天清,是绚烂彩虹,是连绵的云朵和调皮的春风。周弥温柔地捧起梁可的脸,细碎的吻如同雨点绵密,如同云朵轻柔,吻得梁可脑中七彩斑斓,心中野草摇曳。

第三个吻,很...周弥。

这才像是周弥,温柔的周弥,安静的周弥,褪去冒失和凶狠,沉稳得仿佛能掌握一切的周弥。

梁可不禁怀疑,这人真的是第一次接吻吗?

怎么学的这么快?

可她无暇多想,周弥的吻很快变得缱绻缠绵,流连忘返,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狼,小心地舔舐心爱的肉骨头。

而梁可这块“肉骨头”,逐渐变得“没骨头”,化在这一片没有边界的温柔里。

/

周弥没几件行李,一个背包一个提袋,就能装下去S市的所有。

梁可的行李却是不少。

她在D城市中心的房子已经准备好,今日搬家。搬家工人将打包好的东西件件装车,梁可小心翼翼地将窗边的那盏歪歪的小鱼灯取下。她要带去新的房子挂起来。

这是元宵节她和周弥回乡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做的,投灯的时候,小鱼灯起名做“万事胜意”,一度喊价到八百六十元。

只是出价的小哥醉倒在地,怎么也拍不醒来,众人的哄笑声中,周弥站起身道:“承蒙各位街坊照顾,我再参与一下竞价。不加多了,加个零吧。”

“八千六百元!”主持人兴奋叫道。

梁可连忙拉了拉周弥:“你怎么这样加价?”

“你刚才不是说想要?”

“那也不是这样加呀!”这人到底懂不懂拍卖?

周弥温和道:“不要紧的,你忘了,最终这笔钱还是用来办村里的节会。”

“可是...”

“去领奖吧。”

梁可和周弥说话的间隙,主持人已经宣布了鱼灯的归宿。梁可不动,幽怨地望着周弥,还在怪他不会出价。

毕竟“生意兴隆”也才六千八。

周弥推了推她,笑道:“你若肉痛,我们明年再来,年年都来,一年一年把本钱吃回去,好不好?”

那时候的梁可没敢应他。

这会儿站在窗前的梁可,提着“万事胜意”的小鱼灯,穿越了时空,甜蜜地回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