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薛浅浅好奇地问。
“嗯。”
沈君涵抽疯了?居然给她买冰激凌?薛浅浅想。她最终还是接过了冰激凌,一边吃,一边谨小慎微地看着沈君涵。
“你这不会又是在玩霍桑效应的实验了吧?”薛浅浅防备地看着沈君涵。给予一定的特殊奖励,也是霍桑效应实验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你知道了?”
“王阳跟我说的。”
沈君涵忘了,这个公司里最了解他的,除了苏文还有一个王阳。
不管什么实验不实验的,薛浅浅看着手上的意大利手工冰激凌,整整三个大球,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好吃吗?”沈君涵看着薛浅浅吃冰激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可惜霍桑效应的实验里面没有这个环节。
薛浅浅没空关心沈君涵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低头吃着冰激凌,忽然看到冰激凌的包装纸内部有文字,这个文字很小,需要把整个冰激凌都吃光才能看得见。
薛浅浅见状,吃得就更猛了。
“你慢点吃。”沈君涵从来没见过一个姑娘在男性面前吃东西能吃得这样潇洒不羁。
薛浅浅吃完之后,拿起了包装纸,只见纸上写着:“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薛浅浅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穿过一阵暖流。
“沈君涵。你怎么那么小气,生日礼物至少也送个口红啊。”
“你就值个冰激凌。”
薛浅浅噘了噘嘴,心里依旧是甜的。
沈君涵这个人不擅长跟人道歉,主要是因为他从小到大犯错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不需要道歉。这几天来,李果的事情让他有些焦躁,对薛浅浅的态度也实在是有失风度。
“但是,以职级之便,**年轻实习生,不是件好事。”
薛浅浅一口冰激凌差点没喷沈君涵脸上,她就知道沈君涵吐不出象牙。
“说真的,薛浅浅,你跟小果别走太近了,我是为了你好。”沈君涵说。
薛浅浅心里一沉,难道是自己的撮合计划这么快就被沈君涵发现了?不对,她还压根没开始撮合呢。
“小果过阵子就要回美国了,你别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沈君涵说完,离开了茶水间。
薛浅浅被沈君涵这么一点拨,恍然大悟,她一直担心着麦小川,却把李果本来就在美国念书的事情给忘记了。
回到家,薛浅浅就立刻把这件事情跟麦小川汇报。谁知道麦小川反而笑了出来。
“美国又不是火星。”她说。
“你难道还要追去美国?”
“这有什么难的?”
薛浅浅看到麦小川轻松的表情,大约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即便是这个人他骂你一句,听起来都是“爱之深责之切”。薛浅浅忽然下了一个决心,她会帮麦小川追李果。
无论结果如何,喜欢一个人,都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情。
到了周末,薛浅浅约上了李果、王阳、麦小川,又预定了附近的射箭馆。一条龙服务做得尽心尽力。
几人先要了十二组箭,麦小川不会,想要请个教练却被薛浅浅一把拦住。
“叫什么教练,小果可是一直在练弓道的。”薛浅浅把李果推到了麦小川身边。
“弓道和射箭还是有差别的。”李果面露难色。
“哈哈哈,大同小异!大同小异!”薛浅浅为了让两人能说上话真是无所不尽其能。
王阳这几天出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王阳机灵,一看就能看出其中端倪。或者该说是薛浅浅做得太明显,硬生生把李果安排在麦小川的身边。
王阳见薛浅浅安分下来,立刻把她拉到一边问:“浅浅,你们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薛浅浅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告诉了王阳,王阳听完,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浅浅,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王阳说。
说实话,这也是薛浅浅脑门一热的结果。现在看来,麦小川是挺高兴的。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薛浅浅问王阳,这个问题要是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就不会那么麻烦了,王阳想。
后来,薛浅浅又组织了几次活动,但李果和麦小川私下的互动还是很少,薛浅浅从来没牵过红线,觉得手足无措,王阳让她顺其自然,她顺其自然了一个下午又手忙脚乱起来。
她这样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李果本人的注意。一个周五的晚上,业务部的同事们都早早地回了家,唯独薛浅浅还在整理资料,李果主动留下来帮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八点,李果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缓缓走到薛浅浅的位置附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李果在薛浅浅身后问。
薛浅浅回头看着李果,她心虚,脸上表情起起伏伏,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行了,东窗事发,迟早的事,薛浅浅想。于是她猛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正襟危坐,说:“小果啊……”
李果见她摆出这种阵仗,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小果,你很聪明,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吧?”薛浅浅说,“小川挺喜欢你的,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薛浅浅说完,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这业务员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职业病,害死人。
幸好,李果并没有把薛浅浅的商业语气当回事。只是,李果脸上那种难以形容的表情,还是让薛浅浅很尴尬。
不像是高兴,也不算太难过,更像是生气了,但又因为良好的家教而轻易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薛浅浅不明白,有人暗恋自己,同意或者不同意,生什么气呀?
“那你呢?”李果说。
薛浅浅疑惑地看着李果,说实话,她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有人喜欢上你,你会给他一个机会吗?”李果耐心把他的意思解释了一遍。他解释的时候,眼睛里的怒气还未消散,甚至更加激烈。
“说你的事情,说我干嘛?”薛浅浅的嗓门不由得大了一些。主要原因是李果的态度。
李果不说话,薛浅浅这些天来,心里的话却快要满溢出来,只想一吐为快。
“小川她真的很喜欢你,你就不能……”薛浅浅越说越大声。
“可我喜欢你呀。”李果说。
“啊?”
因为刚刚说话太大声,李果那一句话被自己的声音盖过去了,薛浅浅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信自己听到的内容,薛浅浅陷入了一阵混乱的晕眩。
再看李果。
薛浅浅从未见过李果这样严肃的表情。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李果总是笑着,像个大天使一样,周围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被他感染。但现在的李果,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浅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李果说着,一步一步靠近薛浅浅。她脑海里不靠谱地响起了奇怪的萨克斯音乐。薛浅浅摇摇脑袋,提醒自己,这不是电视剧。
“我喜欢的人是你啊。”李果说。
这氛围薛浅浅从未经历过,倒不是小鹿乱撞,反而是一股愧疚油然而生。他的眼睛里像是古老深山里的一汪清泉,声音是十二月最冷时候的一杯热拿铁,他是近乎完美的,但薛浅浅的心却没有快过一拍。
“小果……”薛浅浅除了叫他的名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会给我机会吗?”李果低下头,像只做错了事情的阿拉斯加,可明明做错事情的应该是薛浅浅。
真的被沈君涵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以职级之便,**年轻实习生,该当何罪?”
薛浅浅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惊天的大错误,她想要极力弥补这个错误,首先就是让李果对自己彻底死心,她应该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对他进行一次严肃的说教。
可是,她却怂了。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气势汹汹的李果。
薛浅浅觉得自己就是头白眼狼,她对不起麦小川、对不起道貌岸然的自己、对不起国家的栽培。
薛浅浅僵硬着脸,勉强地拉出一个笑容,几秒钟之后,她推开了李果,几乎是逃地离开了办公室。
已经到了十一月,晚风吹在脸上,薛浅浅跑得急连外套都没穿,只好躲进一家附近的咖啡店里。
隔着玻璃,她看到李果从YC的大楼里走出来,李果的手上拿着她的外套,他焦急地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咖啡店里的自己。李果张望了一会儿,打上了一辆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爱情,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她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地点、人物上发生,搅乱一池春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手机不断响着,是李果打来的电话,薛浅浅没有勇气接起来。薛浅浅捧着自己的老脸,哪儿都没法搁。
薛浅浅从来都没那么混乱过,她鬼使神差地摸出电话,打通了沈君涵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