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试试。”宓笙深吸一口气,她想,是该用心感受一下,她不应该在这里混日子,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人生短暂,不应虚度。

顾珵缓了好半天,又使劲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希望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这才转回身来,又欲盖弥彰地坐在宓笙身边,希望宓笙不要注意到他通红的双颊。

他努力平复着心情,说:“阿笙,我不知道南极科考队为什么对你有如此特别的意义,或许是因为你爸爸吧,我听你说过你爸爸也是科考队的成员,从小耳濡目染也可以理解。”

宓笙没想到顾珵把她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明明分了很多次说的一些零星的话语,都被他连接起来了,竟也拼凑出了个大概。

她看向顾珵,突然被顾珵的大红脸吓了一跳,“阿珵,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要去队医那看看吗?”

完了,被发现了,顾珵想着,脸上更红了,他支支吾吾搪塞:“不用不用,我就是刚才跑步呛着风了,放松肌肉的时候拍脸又拍狠了,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就好。”

宓笙皱眉,奇怪地望着顾珵,“你们运动员跑完步放松肌肉,连脸上的肌肉都要一起放松?”

“这不是我比较好看嘛,我就更注重一点脸上。”顾珵自己听了自己不过脑子的解释都想抽自己两下,他飞速转移话题,“阿笙,想让世人都记得科考队的伟大,不是只有做科考队的随队记者才可以啊。你手中的笔,不仅仅可以写新闻稿,小说故事之类的文学作品,一样能让人记住他们。”

“小说?”宓笙的注意力被成功从顾珵脸上转移开,“或许你说得对,我从前都只追求关于科考队记录的真实性,我怕文学作品无法最真实地描摹下那样鲜活的生命。不过,我可以试试,我想要世人记住的,不仅仅是他的名字、或者是他在哪片冰盖上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更是他的精神和灵魂。”

“你一定可以的,你连新闻稿都可以写到别人心坎里。”顾珵看宓笙的目光不在聚焦在他的红脸上,不由松了口气。

宓笙心情好了一些,想逗逗顾珵:“阿珵,那我有哪片稿子写到你心坎里了吗?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可就认为你那话是瞎说恭维我的了。”

“当然有!”顾珵想起那篇新闻稿,脸更红了,低着头,“《少年自有凌云志》,写得就很好。”

“哦。”宓笙看顾珵害羞了,更想逗他了,“原来你不是喜欢我的稿子,只是单纯自恋喜欢看别人夸你吧。”

“不是的,我……真的……”顾珵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宓笙也不再逗他,“我明白你是真心喜欢我的文笔,那时候夸你的稿子铺天盖地,如果单纯只是因为夸你你就喜欢,那你可真的喜欢不过来。”

顾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宓笙面前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平日里那些常在教练、队友那里耍的小聪明和油嘴滑舌一丝一毫也发挥不出来。

宓笙起身,“好啦,阿珵,快回去吧,你的队友们差不多都回球馆了,小心贺指导看你慢又要说你躲懒。我也回去,开始寻找一下你口中的竞技体育金牌之外的魅力。”

球馆内运动员集合后,贺志远开始布置世界杯和国际乒联巡回赛总决赛的任务。

代明辉和邓巍明他们一组人先去德国的马格德堡参加世界杯单打比赛,然后代明辉直接再去曼谷和另一组汇合准备参加巡回赛总决赛。

大约两周后,代明辉和邓巍明他们先行出发。

临走的前一天,宓笙去送邓巍明。

他们二人坐在上次谈心的便利店里,邓巍明买了桃子味的汽水拧开递给她,“这个口味很好喝的,我想你们女孩子应该都喜欢。”

“谢谢明哥,你要去比赛了,怎么也应该我请你给你践行啊。”宓笙举起汽水像举起酒杯一样和邓巍明干了个杯。

“那就算你欠我的,等我回来,你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不许用汽水打发我。”邓巍明喝了一口汽水,他喝的也是桃子味的,对于他这个口味过于甜腻,可他现在却很喜欢这个味道,命运于他而言已经很残酷了,喝点甜的也是好的。

“好啊,那就是庆功宴。”宓笙眼睛亮晶晶的,“明哥,我等着给你庆功。”

“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邓巍明避开宓笙清澈的眼眸,他自嘲地笑了笑,“庆功这两个字,我真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了。”

邓巍明对于这次比赛很紧张,世界杯,只差这一个冠军,他就可以完成大满贯了。大满贯对于每一位运动员而言都是无比崇高伟大的荣誉,他只差一步了,可这一步,他又究竟能够到吗?

“会的。”宓笙回答得干脆,“明哥,一定会的。”

在她心里,即使邓巍明拿不到金牌,她也觉得他是胜者,即使没有其他人给他庆功,她也会为他喝彩。

可她也清楚,这场比赛对邓巍明意义非凡,邓巍明受伤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大赛机会了,如果这次没有把握住,大满贯就和他擦肩而过。

邓巍明点点头,“好,那我可等着了,不请我吃顿大餐这事就过不去。”

“明哥,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是个传奇了,享受比赛,享受赛场,享受你热爱的乒乓球。”宓笙知道言语苍白,可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宽慰邓巍明了。

邓巍明他们走了之后,队里人少了不少,球馆训练时球桌都空了许多。

顾珵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人少了,他就自己找热闹。这天,正是下午训练前的休息时间,他和靳浩打赌用迷你球台打球,谁输了谁就要钻球台。

宓笙觉得有趣,就坐在一边也看个热闹。

他们正在比赛的时候,正巧,宋瑾瑜过来找宓笙,他看宓笙坐在球馆边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在看球馆里加练的运动员打球,就悄悄从后面绕过来,把那条项链戴在了她颈间。

“呀。”宓笙先是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宋瑾瑜,呼了口气放下心来。

她低头看着颈间的项链,用手拿起摩挲着,“保存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