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手无足措地赶回去的。

这一路上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她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在医院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直奔手术室门前。

傅栖尘沉默地红着眼眶,靠在墙上等她到了。

姜姝腿都在发颤,走到他面前时,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姝...”傅栖尘屈身,拉住她的手,“快起来...”

她不听,只是看着傅栖尘微红的眼角,问:“我妈呢?”

“小姝...”

“我妈呢?”

“......”

傅栖尘轻轻地摇了摇头。

手术早就结束了。

她没有赶到姚荀的最后一面。

这不过几十秒的对话,给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

姜姝眼神有些涣散,呆滞着,撇过头去看手术室门头那已经熄灭的手术灯。

她甚至连医生来给她下最后判决的时候,都没有等到。

“怎么回事...”姜姝轻轻出声,眼眶已经有泪落下来,“怎么这么突然?”

她问得极轻,仿佛还没有从这个消息里面回过神来。

明明...

明明今天早上,姚荀还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

可是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姚荀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姜姝不知道。

或许姚荀真的已经病了很重,但是她没有说。

姜姝仰起头,看着医院苍白的天花板。

还有医院里,刺鼻又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胸口迟来的悔恨和恍然潮涌而来,姜姝用力锤了一下地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

姚荀葬礼的第三天,从头到尾陪伴她的傅栖尘因为工作要离开了。

“小姝,对不起。”傅栖尘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带着歉意。

姜姝面容苍白,神色是木然的,有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傅栖尘的意思,摇头。

“你不用跟我道歉。”

傅栖尘又道:“等我忙完了,我马上回来。”

姜姝没有再理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外婆因为伤心过度,葬礼的第一天她就昏了过去,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

虽然醒了,但是精神气依旧不是很好,连她的姐妹们来安慰她,她都没有应付的意思。

这个家突然就没了一位成员,外婆还倒下了,但是姜姝不能倒。

来参加姚荀葬礼的,大部分都是姚荀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姜姝跪在灵堂上,听着这些人前来吊唁,“姚总”这个陌生的词语总是出现在她耳边。

这是她从来没有参与过,也不曾知道的,姚荀的世界。

姜姝闭上眼睛,泪痕已经布满了整张脸。

人实在是太多了,尽管才过了三天,灵堂上的花圈已经堆满了一排又一排。

担心秩序不好,傅栖尘还雇佣了几个保镖在门外守着。

刚送完一波来吊唁的人,姜姝腰还没挺直起来,其中一个保镖就走了进来。

“姜小姐,门口有一个男的想要进来,说您认识他。”

姜姝慢慢挺直腰,才问:“谁?”

“他说,他是您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