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迄时垂下了手。
那只被划开口子的手臂已经看不清了，全是横七竖八的血痕，随着他垂手，被地球的引力带到地上，很快泅成了一小圈血洼。
傅栖尘却道：“怎么可能只划这只手？”
“......”
受伤的手因为失血过多，指尖已经泛凉，连江迄时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微的颤抖。
江迄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垂着头，将手里的刀换了只手。
他依照傅栖尘所说的，重复他刚才做的事情。
江迄时只身一人，目前不知傅栖尘身在何处，身处劣势，只能按照他说得照做。
这从慢慢凌迟的痛苦比直接来一刀更让人痛苦，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
江迄时全都一一咬牙承担下来，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傅栖尘那边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啧，”傅栖尘显然也听到了，有脚步移动的声音，他似乎观察了几秒，冷笑，“看来你还是找来了警察啊。”
“这明明是我们两个的私人纠纷，真是不守信用。”傅栖尘如同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般，“那看来，我也没必要守着你最珍惜的东西了啊。”
挂断电话的最后一句，他笑了，低了声对江迄时道：“我要毁了她。”
警车是从东路那边驶过来的，傅栖尘如果听得到，说明他在的地方离马路并不远！
而且那里会有监控，楼层够高，能够让他看清下面的一切......
江迄时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可能在你们附近，方圆一里之外，楼层起码有五层高，快点派人去找！快！”
“傅栖尘情绪有些失控了，现在马上派人行动！！”
队长被他这紧张的话语感染到，连关心他伤势都忘了，立即安排人员去实行搜捕。
江迄时扔下手上的刀，正准备往工厂门口走去，突然听见大门口反而传来了动静。
“那狗草的律师是在里面不？”
“兄弟们，抄家伙，干他！”
“今晚必须把他弄死在这里！”
......
江迄时后退了一步。
-
耳边突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姜姝的眼皮沉重，闻声还是强打精神，睁开眼睛去看来人。
傅栖尘穿着平常，一如既往地，站在门外歪头朝她笑。
——似乎根本没看到她身上绑得极死的绳子，被缠上胶布的嘴巴，只余下那双惊恐的眼睛。
傅栖尘把门敞开，这时姜姝才发现，他手里端着杯水。
“这么久了，什么也不吃，一定很累了吧，喝点水。”
他这样说着，弯下腰来，把姜姝嘴上的胶布撕掉。
一撕开，姜姝便沙哑地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
姜姝红着眼睛看他，“难道害死了我妈，还不够吗？”
傅栖尘手机的聊天记录里面，和李医生的对话中，姜姝得知这位主治医生早已被傅栖尘收买，给姚荀配假药，谎报病情，后来直接消极治疗，直接导致了姚荀的病情恶化加快。
她已经不能相信傅栖尘任何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