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网络上热议的事情也是HCA内部甚至高层的看法，我因为参与了你们方案设计的过程，亲眼见证了你的方案创作能力和表达能力。所以我跟大多数人的怀疑不同，我只是很想知道你这么年轻却拥有超出你年龄至少十年的设计经验和专业素养，云教授对你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北蓓皱着眉头听着喻言的话，她尝了口刚端上来的和牛刺身，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她很想先吃几口再说话。
喻言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
“吃这种天物好食材的时候最好不说话。”他十分绅士地说。
北蓓也不客气，又品了好几口，才学着喻言的样子，拿起纸巾优雅地轻拭了一下嘴角。
“这个牛肉跟我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听着音乐长大的牛？”她挑眉看向喻言，“你说要是吃这种牛肉的时候边吃边说话算是暴殄天物吗？”
喻言罕见地笑起来，“我只听过对牛弹琴，没听过给牛听音乐的传说，而且，我只知道牛嚼牡丹是暴殄天物。”
北蓓有些惊讶，她印象中的喻言就是个中外混血儿，对中国文化肯定是一知半解，没想到他知道的还真多。
“好吧，你想知道云教授的哪方面？你问吧。”
“很高兴你没被网络上的声浪和目前自身的处境压倒，这也说明你大概率是清白的。”他示意北蓓先尝一口刚端上来的香煎鹅肝，“接下来我们不用顾及什么暴殄天物那回事，我们边吃边聊。先说说云教授对你的影响吧。”
北蓓点点头，不急不躁地说：
“云澜教授也是在国外取得的建筑学博士的学位，她在境外国际顶级的建筑师事务所工作了五年，主要对接室内项目。
你也是从国外回来的，应该知道，在国外很多室内设计工作都是建筑师一票负责到底的，除了像酒店这样的专项室内项目有专门的室内团队设计并提供施工技术配合。
云教授回国之后也是先在国内室内设计领域的前沿做了将近八年的设计工作，参与并主创了国内很多大型的国家级项目，在业界取得了很令人瞩目的成绩。
她的威望就是那个时候确立的，而且从那个时候开始，云教授就经常接到政府采购部门发出的评标邀请，请她去做重要项目的招投标评委。”
喻言以为北蓓还要例数一下云教授的辉煌设计案例和个人成就，就很礼貌地打断了北蓓，“我很想听听云教授是因为什么转型去大学教书了。”
“云教授其实从没有退下设计的前沿，至今还参与很多重要项目的方案设计工作。
“至于她应邀受聘于海城大学设计学院，是因为她对国内的室内设计领域从业人员的专业水准有些小失望，所以她认为，她能做好几个重点项目的意义不大，只有整体拉高室内设计领域的专业水准才算是有意义的，而这个目标只能从教育入手。”
喻言连连点头，“嗯，云教授的情怀令我敬佩。”
“我有幸成为云教授的研究生，跟她在一起做项目研究，她手把手教了我很多在学校学四年本科根本学不到的东西。
其实很多环艺专业和室内设计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到工作岗位上就是地道的小白，要必须在设计公司重新接受很长时间的培训和实习才能真正上岗。
我打个形象的比喻，跟着云教授半年就胜过在一个普通的设计学院学习四年，加上在一个普通的公司工作六年加起来的总和。
这就是我给你一种才二十五六岁，就能拥有超过我年纪十年的经验和专业素养的原因。”
喻言若有所思，“可是云教授即使在大学上大课，带研究生，能有幸听她讲课的人数也是有限的，做她的研究生更是屈指可数，这又怎样实现她的愿景呢？”
“被你问着了，云教授也有同感，所以她在线上开办了免费设计课，业内人士纷纷慕名而来，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云教授的学生已经有十万+了。”
“太好了，连我都想去听听云教授的课程了。”喻言又轻笑了一下。
“真的，你说的是真心话？”
“当然，我不喜欢说假话。”
喻言深深看她一眼，沉默片刻才接着道，“其实我已经注意到云教授的经典作品了，你当初面试的时候能破格被录用成为主案设计师，主要与你现场表现出来的专业素养有关，但也与你是云教授的研究生有关。”
北蓓皱眉，“所以你还是怀疑我做的投标方案得到了云教授的授意吗？”
“开始是有这方面的联想，可是听你说了云教授的情怀和为人，我又不这么想了。你知道，不要说云教授这样的威望和天花板级的专业能力，就是我这样的身份，不用依赖任何家世和身份，单靠专业能力本身的收入，都不至于因为区区百万的金额就铤而走险。”
闻言，北蓓尝了一口海胆，挑眉道，“所以喻先生铤而走险的底限是八位数还是九位数呢？”
喻言嘴角的笑意变深了些许，看着她的水色眼眸里多了三分戏谑，“你嘴上不饶人的功夫也是云教授教你的吗？”
北蓓也笑了，这是自从招投标的这场变故发生到现在为止，她第一次笑出声。
“云教授的确教过我，我们做设计的一定要对数字敏感。脱离了功能的装饰是最要不得的，甚至是图财害命，不计成本的设计和根本无法实现的设计是同样危险的。即使是方案初步设计，我们心里也一定要有造价这根弦。”
北蓓打量着桌子上的菜品，“我必须提前声明，今天是喻先生请客，这桌子菜我可A不起。我猜今天这一餐的造价已经不低于五位数了吧？”
喻言耸耸肩，“北小姐的眼力可以，这个包间的人均最低消费就是五位数。接受你的声明，我付双份的钱。”
……
喻言果真没有在日料店提起贿赂案的事情。
而日料店包间的女服务生脱了制服就进了警局。
和云澜料想的差不多，警方已经对这个事件的主要人物以及和他们接触的人都上了手段。
北蓓和云澜先后都到警局接受问询。
幸好，早在云澜得知自己账户里多了一笔大额资金后就已经报了警。
而北蓓也在第一时间向银行报告，她开始以为是银行转款转错了人。
因为转账人是北蓓不认识的人。
所以警方并没有在网络上爆料后对云澜和北蓓采取拘押，而是对她们实施了全天候的实时监控。
警方的目标最后锁定在了给北蓓转账的这个人身上，但这个人在一周前就离开了本市不知去向。
北蓓因无法证明转账给云澜的款项不是自己转的，所以被警方限制离开本市，随时接受调查。
她也因此继续她的被调查状态，不能正常回HCA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