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陈芸过来找李唐明吃午餐。

她拉着李唐明，像小孩般摇晃着她的手，悄悄瞥了眼朱向东的办公室。

“总经理总是板着脸，大家做事也不敢出声，上班就像屏息静气，怕喘个气，会被总经理把文件砸过来。”

李唐明好笑。她说，“你把朱向东说得像个魔鬼。”

“不是吗，保安部小羽只是顶撞一句，就被朱向东解雇。”陈芸说，“朱向东是不是又为难你了，你们办公室气氛像结冰。”故意抖了抖肩膀。

李唐明看她，淡淡一笑。

陈芸呶呶嘴，“不会是高层会议朱向东又跟那帮人争吵吧？还有他大哥朱少波，两兄弟，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是两个仇人。”

公司谁不知道，朱向东跟朱少波分别是两派势力，职员们自动站位，有的站在朱向东这边，有的看好朱少波。

朱少波表面儒雅有礼，但富有心计，很会拉笼人心。李唐明认为，朱少波比朱向东更让人感到阴深，朱向东的阴狠昭然若揭，而朱少波是背地里的，更加奸诈。

不过她们这等职员，论不到她们去批判上司跟公司运作，领导跟领导意见不合，一般是职员做炮灰。

李唐明跟陈芸说，“我叫了外卖。”

“你这么替公司卖力。”陈芸瞅她一眼。

李唐明等会要把那企业名单拿给朱少波，资料还在收集。

“午休也工作，公司不会感激你。”陈芸呛她。

李唐明搓搓手。“我只是在做份内事情。”她说。

陈芸哼一声，不置可否。

她这位朋友李唐明，对待工作就像对待情人一样热情。

李唐明忙到下午，把企业名单拿给朱向东。

朱向东看到那份名单熟悉的名字，眸光黯下，表情像没有缝隙的冰面。

“罗新韵？”他拿着单子，问李唐明，“这几个生意，都是被罗新韵抢走？”

李唐明点点头。“他们选择选择跟H贸易公司合作。”

胸口怒火扬起，朱向东阴沉地冷笑一声。

这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李唐明不禁抬头。他说，“替我联系这几个公司，我要亲自见他们。”

李唐明眼里闪过惊诧，这几笔生意都算小，用不着朱向东亲自跟合作方约谈。但朱向东这么卖力，是因为罗新韵插来一脚。

她呆了会，神思恍惚。

他不满，奚落她。“还不出去替我约见他们？”

“现在？”她问。

她还没有吃午餐。

“难道你想他们跟罗新韵签了合约，你才告诉我，你刚跟他们约时间？”想到这几个公司居然是跟罗新韵合作，就让他恼怒。

她默默凝视他一会，转身出去。

约好客人，朱向东让她跟他过去。

跟她想的一样，朱向东要把这几个生意从罗新韵手上拿回来。能得到朱少爷亲自约见，而且诚意恳谈，那几笔小生意又回到朱氏企业。

他谈的单子都很大，这几笔业务加起来才一两百万，他这么破例放低姿态，李唐明脑海里想了一会冯友丽，默默在朱向东旁边替客人斟茶倒酒。

见完最后一个客人出来，已经是午夜。

她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饿得头晕。

他送她回去，半路，她不禁问他，“如果裁员风波还没有过去，仍会有生意被别的公司拿走，你是不是每天都要这样亲自约谈客户？”

他冷笑。“别人不能，罗新韵更加不能！”让罗新韵从朱氏拿走生意？他不会同意。

“你这样做……”她微微抬头看他，说下去，“又是因为冯友丽？”

他没有说话，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她淡淡笑了笑，因为好笑。

感情就是这么贱，是冯友丽跟他分手，他一定要追回她。

工作他这么独断，感情他这么霸道，她替他觉得累。

她强装欢快，开他玩笑。“向东，这辈子，你大概只喜欢冯友丽这个女人吧。”

他沉默。

脸部线条忽然冷凝，猛地打转方向盘，将车停在桥边。

还好车子不错，能立刻刹住车，不然就是冲向栏杆，掉下江河。

他不看后面车辆，就打转方向盘停车，背后一阵刺耳喇叭声。

那些声音让他不爽，他摔车门下车，就要上前踢后面车辆，李唐明惊得心魂未定，等回过神，朱向东揪着别人衣领就要打架。

李唐明急忙上前拽回朱向东。

是她多嘴，提了冯友丽这个名字，让他这么冲动。

“对不起。”李唐明欠身跟后面司机道歉。

愤怒让朱向东青着脸，上前又要踢别人汽车。李唐明疲惫。

“近来在传媒出了风光，明天你还想见报是不是？”她不由恼怒。

“小子，如果不是你女朋友道歉态度好，我不会放过你！”司机约五十岁左右，边说朱向东，边回李唐明一个微笑。他说，“小姐，好好劝你男朋友，这种性格会让他竖敌，哪天被人打也不知道。”

李唐明对司机点头，脸上带着歉意笑容。

她确实也觉得，朱向东的性格要改。她跟他说，“向东，你收敛你这种性格。”

他皱眉打量她。“你怎么回事？”他烦躁斥责她，“为了那些解雇人员，你忤逆我意见，现在一个陌生司机，你跟人家成为知己。”

她听得莫名。

他说，“这些人都比我重要是不是？”冷着眉逼问她。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

他在她面前不停追求别的女友，现在最爱的旧女友也回国了，他还小气跟她计较，他重要还是别人重要？

她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好笑，这样想着，她的嘴角抿着浅笑。

他不悦瞥她。“你在嘲笑我？”笑他被冯友丽抛弃？这是光鲜的他，最丢面子的一件事。

他耿耿于怀，他不甘心。

他还没去踩碎罗新韵，罗新韵居然敢动朱氏生意的主意。

“你呀！”她无奈又叹气。

他这种性情，像调皮小孩一样，只管按照自己心情跟心意，无视别人，有时候让她觉得他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女人一旦对男人有这种心理，很容易对男人妥协。

而无底线对一个人妥协跟原谅，那么就会受到这个人无底线对她的伤害。

冯友丽国内公关公司开张那天，冷清安静。

李唐明在酒店应酬客人，朱向东让她陪他去看戏。

李唐明知道他在想什么，瞥他一眼。

她说，“我没有空。”

“没空？”他好心情，“我是你老板，你这样拒绝我？”

她说，“我不想去。”

去冯友丽公关公司做什么，去嘲笑她？

她摇头，她没这份兴致。

去看冯友丽跟朱向东的感情纠葛？

她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