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向东不行！”

沈翠宣布要跟朱向东订婚，沈雅文跟妻子一起反对。

妻子认为朱向东只是看上沈翠的身份背景，沈雅文担心朱向东利用沈翠，利用沈氏公司的背景拿回昔日一切，包括对付朱氏。

不是沈氏公司输给朱家，而是不想跟朱家结怨。

沈翠固执把朱向东带来见沈雅文，朱向东一下替公司担出好几件有关利润的问题，替公司拿到生意，沈雅文的脸色稍缓和。

沈雅文左右权衡，如果公司能得朱向东这样的人……

既想得到朱向东，又担心朱向东野心太大，会拖累沈家公司。最后，沈雅文没有给朱向东公司重要职位，而是让朱向东收购旧楼。

旧楼要改造成商场，人力物力投进许多，但仍有人不肯搬出。

沈雅文把头疼业务交给朱向东。

朱向东明白这是得到沈雅文好感的时候，他把握机会，利用各种手段逼迫住户搬出。还有一个住房，对房子有感情，家里在这里住了三辈。威胁恐吓也无用。

公路有一帮青年午夜飚车，居民电话投诉。

李唐明每晚就守在公路，想跟进这个新闻。一连一个星期，那帮飞车族似乎得到消息，根本没有出现，没有踪影。

天越来越暗，风大，树影摇晃，吹得人心慌措，街道出奇的安静。

李唐明心里叹气，那帮飞车族今晚不会过来了。

她转身要走，万簌寂静中，响起刺耳车声，那是汽车开得太快，轮胎跟地面接触，碾出火花针一样强锐声响。

李唐明急忙闪到树影后，拿起照相机。

第二天，陈丽宁问她，“飞车族要是没有消息，放下这个专题。”她说，“一幢旧楼昨夜起火，被怀疑是有人纵火。”

小秦伸伸手，舒展腰叹着。“又有新闻了。”语气调侃。

“听说沈家公司一直盯着这片旧楼。”小秦又说，一副兴趣，“沈雅文做生意，手段越来越阴狠。”

“他一向走温和路线。”慕文接小秦的话，“他被人称为儒商。”

李唐明听着同事聊天，一边埋首整理昨天的资料。

小秦凑过来，吹着口哨。“飞车族？”小秦问。

李唐明点头。小秦说，“终于落入法网。”一边走开一边叹气，“纵火案又够杂志社忙了。”又叹气。

李唐明笑笑。她以前接触过沈雅文，想采访他，但事实并没有外面别人想的那样，沈雅文温和，温和儒雅只是他的表面。

中午，李唐明叫了一份外卖，继续在办公室赶稿。

昨晚的飞车族照片一张张浏览，挑选，那些孩子，脸庞年轻，洋溢着青春，手握着方向盘，眼晴专注，头发飞扬，充满美感。如果他们不是在飚车，而是正规比赛，在跑道上，李唐明想给他们说声赞。年轻不疯狂一下，也会过去，也会老。

国际的F4赛车比赛，让人热血沸腾。

为了配合文稿，一张张挑选照片。

所有气力都用来工作，心也跟着专注，眼晴一下子就认出一个身影。

那片旧楼靠近公路。

很奇怪，李唐明没有十分震惊，浑身颤抖说不出话。她把鼠标重新打开那张照片，把照片看了一会，伸手拿过桌上的咖啡。

听不到心跳声，过了好一会，害怕才缓缓注进李唐明胸腔。

有人轻拍李唐明的肩膀。“唐明。”

李唐明吓一跳，脸上没有血色，手忙脚乱般，急忙打开另一个网页。

“在干嘛？”小秦回来拿文件，见李唐明神情怪异，睁着眼晴端详她。

李唐明抚抚脸，让自己镇定。

“感冒？”小秦说，“总编也是，把我们当警员，日夜在外面守新闻。”

警察两个字，针一样，刺进李唐明，她又是一震。

小秦盯着她，“脸色那么白，不如跟总编说声，回去休息。”对李唐明耸耸肩。

李唐明镇定自己，很久才能开口，“旧楼案有进展吗？”

小秦撇撇嘴，摊手，“警方正跟沈家公司接触……”侧头看李唐明一眼，“你知道，一家大公司，怎么会做这种事，这不是明摆着叫警方过来吗？”

李唐明不出声。

小秦离开办公室，在门口转头叫李唐明一声。“唐明，这种采访只会浪费我们时间，每个生意人出来混，做事情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还有一帮律师团，怎么可能会有人承认负责这起纵火案。”抱怨着，推门出去。

罗新韵下班，过来找李唐明。

“有心事？”罗新韵问。

李唐明抬起头，“怎么知道？”

罗新韵指指她皱着的眉，好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低着头……”他说，“做了什么亏心事，收了哪家公司的贿赂，遮掩公司的丑闻？”

李唐明的心一跳。

李唐明忐忑，没有话说，跟罗新韵在外面坐了一会，回家。

跟罗新韵无话不说，但事情太大件，关系太大，李唐明失眠。

她已经在努力忘记朱向东，太可悲，她正走在渐要忘记他的路上，而他，开始走向另一个路。

要不要对朱向东伸手，拉朱向东一把？

还是，去告发朱向东？

他做了他从前最不屑的事情，他这样做值不得值得？

过数日，纵火案消停，警方给出官方说法，旧楼电线老化，那晚风大，吹断电线，引起火。

这件事，让沈雅文对朱向东改观。他是生意人，讲求实际。和朱向东这样胆大妄为的人在一起，可以解决用正常手段不能解决的公司问题，这些问题刺手，只有朱向东这样心狠的人才可以做得到。

朱向东的事情做得体面，认真斟查旧楼，找出旧楼缺点，然后选择风大的晚上，断了电线。

沈雅文懂得做生意要随机应变，朱向东能干，是可以找到许多跟朱向东一样能干的人，但做不到像朱向东这样聪敏。

他决定让小女儿跟朱向东结婚。

沈家公司一向外界公布结婚消息，李唐明呆怔。再次见识沈雅文不为人知的狡猾，奸诈。沈雅文收下朱向东，这说明什么？

沈家公司其实并不像外面那样，只做合法生意！朱向东在做违法事情，而沈雅文却默许朱向东，认可朱向东！

想明这一层，李唐明浑身发抖。

同事到了记者发布会，朱向东跟沈翠一起现身，证实结婚消息。李唐明倒在**就睡，昏昏沉沉，电话铃响也没有去听，内心苦苦挣扎，要怎么办？

历经千辛万苦，她放开他，放下他，不是为了看到朱向东以后万劫不复。

苦苦挣扎中，朱向东跟沈翠在筹备婚礼，结婚典礼就要举行。

李唐明心软下来，昏昏沉沉些日，勉强收拾自己，涂上口红，换上一件浅色衣衫，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低沉。

她去找朱向东，最后一次去找朱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