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明转过头,立刻皱眉。朱向东的面前放了许多空酒杯,他打算让自己酩酊大醉?

“一杯水果酒。”朱向东替李唐明叫饮料,拍拍身边的高脚椅,让李唐明坐过去。

不等李唐明坐下,一个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女郎趋向前,纤手支着吧台,斜倚着抛给朱向东一个媚眼。“先生,尊姓大名?”

朱向东没有心情,连玩笑也染着冷血调。他指着李唐明说,“小姐,你好大胆,公然在我的未婚妻面前勾引我。”

女人哗地转过头,见到李唐明,又回头看看朱向朱,朱向东抿着嘴,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女郎不觉得尴尬,出来社会,谁没有一两样本领,她立刻笑说,“你的未婚妻看上你,她真有眼光。”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对李唐明眯眯眼,“失陪,朋友在叫我。”

女人轻轻拂起妩媚的卷发,袅袅婷婷走开。

朱向东看也不看她,抬头问李唐明,“站着做什么?难道想数一数有多少个女人走过来想对我自动献身?”玩笑话,他没有笑,面无表情仰起头又喝一口酒。“威士忌。”他对调酒师说。

李唐明上前,对调酒师说,“给他来一杯开水,谢谢。”

朱向东不悦,对调酒师沉声,“威士忌。”他说。

“是。”调酒师脸上没有表情。

对于朱向东跟李唐明两个微妙的气氛,调酒师没有感觉到一样,他的职业是给客人调酒,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他管,也不用他管。在他面前发生的事情,调酒师像是没有看到。

李唐明心里佩服,如果她有这个修养,朱向东就不会再引起她情绪的任何震**。

“你的额头怎么了?”朱向东忽然问。

李唐明一怔,用手摸了摸额头。

她呆木一笑,“贴了块止血贴。”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贴?”他微微蹙着眉,不看她,“只是被碎片划到,不用贴止血贴会好得更快,而且如果你贴得太用力,会让额头留有一个疤。”

李唐明心不在焉附和着,“这是什么理论?”

“过来。”朱向东转头,不满地跟她说。

李唐明听得莫名,她不就坐在朱向东的旁边?

“过来啊。”他不耐烦,音量提高。在她的眼神询问下,朱向东烦闷地把李唐明的头抓过来,用手探她额头的止血贴。

“做什么?”这么近距离,李唐明的心没出息地跳动。

听见李唐明的心跳声,朱向东用眼角余光轻蔑地睨李唐明,撇着嘴问她,“你这急促的心跳声是因为我?”

李唐明被水果酒呛到,也借这,引开朱向东的注意。她让自己镇定,“不是。”不想被朱向东嘲笑。

不出所料,他给她一个白眼,忠告她,“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什么意思?李唐明讶然望向他。

在朱向东的眼晴里,她渐渐看到鄙视。朱向东说,“如果我把你拉近,只是这个动作就让你心花怒放,成为花痴,你跟刚才来勾搭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他鄙夷地牵牵嘴角,低头喝酒。

李唐明把脸转到另一边,不让朱向东看到她脸色的灰白。

朱向东说,“这样一个动作就让你心跳,你也太随意了。”他说,“男人不喜欢太随意的女人。”

李唐明打断朱向东,“你是说女人不能轻易被男人俘获,要矜持,高贵?”她想到冯友丽,平和的声音没有感情。

朱向东微微侧着头,凝视她。

他们近在咫尺。

她心痛,但不能对朱向东有什么表示,或话反驳朱向东的话。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感情也一样,她不能强求朱向东不喜欢冯友丽这一类型的女人。

“啤酒。”李唐明叫调酒师,仰头就把杯里的啤酒喝光。

她狠狠抹着嘴唇,朱向东一只嘴角牵了牵,“为什么喝酒?”带着嘲意。

李唐明不看他,似有若无冷笑。“我遇到一个暴力的上司。”又叫调酒师给一杯啤酒。

朱向东听了,手撑着脸,细细打量李唐明。

李唐明的神情平静,近乎呆滞,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对他的控诉。过了一会,朱向东跟李唐明说,“你是想让我跟你道歉?”

李唐明抬起头,镇定问他,“你会吗?”其实是在探询她在朱向东的心里,值什么位置。

朱向东说,“是你做错,工作失职。”仍把错误归罪于她。

哀莫大于心灰。

李唐明没有跳起来,跟朱向东理论,她麻木般摊摊手,嘴角溢出对朱向东鄙夷的神情。

朱向东看着李唐明的脸,语气阴冷。“如果你提前告诉我会召开董事会,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不会让他们撤去他的总经理职位。

李唐明愕然看着朱向东。他还在怪她。

朱向东伸手过来,撕了李唐明额头的止血帖,“不想留疤毁容,就不要贴这么难看的东西。”轻描淡写。

她这么狼狈,是因为谁?

一口气咽在李唐明的喉咙,吞不下,吐不出。

她怔怔看着朱向东一会,从朱向东手里拿走那块止血帖,又贴在额头上。朱向东沉下脸,“你想让自己成为丑女?”

“我不想敷衍别人的好意。”半是气话半是认真,止血帖是程锦泽送她回来,在路上给她买,并替她贴到额头。

也许是因为很少有人关心她,所以,别人一个善意,就让李唐明感动。

“别人的好意?”朱向东的眼晴眯了眯,听出话里的意味。“谁?”朱向东问。

李唐明不答。

朱向东凝视她,低沉命令般,“是谁?”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保持沉默,像是分享跟那个人共有的时光和回忆,不让别人知道。这让朱向东感觉,他对于李唐明,像是一个陌生人,她居然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我问你,那个人是谁?”心脏的莫名律动,让朱向东冲动地质问李唐明。

他的语气像审囚犯,这让李唐明不满。

她看他一眼,“我只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奴隶。”她有话语权,有自由。

他沉默盯着她一会,忽然之间笑了。

他粗鲁地抬起李唐明的下巴,邪气的眼神望进李唐明的眼晴。“那个人,”他怪异的语调轻声问,“是一个男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