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到了下班时间竟然很是人性化地小了一点,可行人即使撑着伞,风依旧会把雨吹进来沾湿上衣,水面积着水,每一脚下去都会带起泥水,溅湿裤腿,可没想到雨小了不到五分钟,又渐渐大了起来。
沈方舟早早就离开公司,助理巩绮追了出来。“沈总,您晚上还有一个饭局。需要推掉吗?”
沈方舟点点头,关上车门,“再帮我定一个中档的餐厅,但坏境一定要好,食材一定要新鲜,没有着装要求。”
说罢,沈方舟急着去接赵雁清,一脚油门就出了停车场,迎接他的是猛得扑向车窗的大雨。
巩绮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勾勒出曼妙的身材,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的老板离开。直到车消失在视线外,她才慢慢收回了目光,蹲下身揉了揉刚刚追出来时扭到的脚踝,裸色高跟鞋在停车场的灯光下很好看。
她是个聪敏的下属,已经认知到自己的老板在追某位女士,吃饭总是要求温馨、舒适的氛围,‘木头也逢春。’巩绮觉得有些新奇,不禁笑了笑,‘可惜,以后顶级餐厅的免费美食,我是享用不到了。’
她心中想着可惜,目光却极其坦**,手机上传来一条短信,她看了眼内容后,立刻删除,‘终于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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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舟准时到达江心区法院门前时,赵雁清锁好案卷准备下班,俞焕云从门外走进来,抱着一叠新分的卷宗。
“雁清姐,下周一晚上半决赛,你可别忘了。”
赵雁清接过新的案卷,帮忙一起锁进柜子,“焕云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忘记的。明后天台风就来了,你上下班都注意点安全。”
俞焕云笑着点点头,又萌又清爽,赵雁清被萌到,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我先走了,有人等我。”
俞焕云的笑容崩塌了。
赵雁清穿着灰色的制服,一出门便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水汽,雨霖霖的远方,法院大门的正对面,沈方舟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赵雁清撑着伞艰难得、小心翼翼得走向大门口。
刚出大门口,黑压压的大雨里,从斜对面冲出一团黑影,速度很快,赵雁清举着伞顶着风艰难地想给他让让道,却有一个比这雨更冰冷的冷光反射到她的眼上,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那团黑影是个带着帽子和黑色口罩的男人却直直地向她冲来。
只有很短的时间,她首先感受到的是撞击带来的疼痛,脑子有点发蒙,眼前的人和物全部消退,她诧异地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眼里带着凉丝丝的笑意。
“你......”赵雁清吐出一个字,下一秒就被疼痛席卷,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往下看去,自己的腹部上一把银晃晃的刀拔了出来,血也喷了出来,半空中,那把刀尖上还滴答滴答的血珠往下落,掉在水色粼粼的路面上,瞬间被稀释成了血水。
“呵呵。”男人留下一串意味不明的笑声,把刀子往外套下一藏,就要疾步离开。
赵雁清用左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另一只手想要抓住那个男人,嘴巴无力的张开闭合,却因为巨大的恐惧没有发出一句话。
她没有抓住男人,无力感、恐惧感进一步抓住了她。
她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一点点湿润,体力飞快的流逝,在视线有些发黑之前,她看见沈方舟飞奔而来,大雨瞬间就打湿了他全身。
沈方舟刚刚回复完工作信息,一抬头就看见赵雁清,今天的赵雁清扎了个丸子头,有点可爱。
可当一个男的猛冲向她的时候,沈方舟皱起了眉,他快步的下车,甚至来不及关上车门,雨子弹一样打在他的脸上、身体上,瞬间衣服全湿,紧贴在身体上勾勒出极具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他从没有那么快过,感觉脚紧紧抓住地面形成一股推力,破开雨帘,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饿虎扑羊一样飞扑过去,一把擒住行凶的男人,一个蓄满力量的拳头紧跟而上,直击男人面部,另一个拳头随之而来速度极快。
跪在地上双手捂住伤口的赵雁清,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脑子发昏发胀,可在混乱的脑子里还依稀记得沈方舟说他练过自由搏击,‘现下用上了。’她胡思乱想。
雨越下越大,赵雁清抬头看着天空,黑兮兮乌压压一大片的云、翻涌着,雨砸在她脸上,砸得她都快睁不开眼睛。自己和这雨真像啊,雨停了,也就什么痕迹都没了。
沈方舟把人打到在地只用了一分钟,他把那个男人像个破麻袋一样丢到了门卫室门口,刚巧交接班回来的法院安保人员看到,叫了一声:“喂!不能打人啊!”
沈方舟恶狠狠地说:“看着他,叫救护车!”随即就跑了过去,一把跪倒在地,抱住赵雁清,声音像极了快速弹奏的大提琴,“雁清、雁清!”他感觉到自己怀里有些冰冷的身体,低头就看见了腹部淙淙外流的鲜血。
赵雁清从乌云上收回视线看向沈方舟,无力地牵动嘴角,想笑,笑不动,“沈方舟.....我冷。”
沈方舟小心翼翼又动作迅猛地抱起赵雁清,冲到门卫室,随脚又狠狠踩了那个男人胸口一脚,把雁清轻轻放到在桌子上,让她屈膝仰卧,一面强迫自己镇定,温和地和赵雁清说话,“没事的,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我们现在控制住出血就可以了。”
一面快速扯开自己的衬衫的纽扣,脱下来一拧,轻轻覆盖在外伤处,做完这一些,他一只大手温柔地托住赵雁清的头,另一只手按在出血处,近乎祈祷地说:“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赵雁清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满是血的手轻轻搭在沈方舟**的胸膛上,像是在汲取来之不易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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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大队和王东东问询赶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幅画面,狭小的门卫室里,一个男人**的上身,肌肉鼓起,蜂腰猿背,他低头温柔地和赵雁清说话。
而赵雁清的情况显然不好,血沿着桌子的边沿一点一滴往下落。
安保人员正气势汹汹地看着行凶的男人,可这安保人员毕竟年纪不大,一看到项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那股强装的气就泄了,“项队!凶手在这!”
却没想,行凶的男人趁着他说话的那一瞬间,猛地撞翻他往外冲,项队一个箭步冲过去,却看见那个男人一个踉跄扑倒在马路牙上,一个本来用来固定顶棚的钢筋被废弃在路上,正中他的胸膛,刺进肉里。
“啊!”他疼到大吼。
“多行不义必自毙。”王东东推了推眼睛,冷笑道。看见救护车出现在街口,他却缓缓舒了口气,“赵法官,救护车来了,你会没事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王东东和杨柳时一样,护短!且他要护的包括了杨柳时要护的。